展映第一日,嬴佳起晚了。
她摸黑走进展映厅的时候前排已经坐满了人,虽然沈天星给她留了位置,但嬴佳并不想从不认识的同行们弯曲的膝盖前挤过去,所以就近找个位置坐下了。
位置旁边坐着个满头白发的老绅士,脸上的皱纹一层一层的,见嬴佳的动作,还低低的骂了句什么。
似乎是对嬴佳迟到的行为很不满。
屏幕上,片头已经播完,沈天星饰演的颂莲出现在荧幕上,眼睛一点晶莹降落未落,朱唇微颤,答应了嫁给有钱人人做小老婆。
背景里喜乐声起,颂莲眼中那点晶莹滑落。
屏幕黑下去,斗大一个血红的“夏”字显现,带着几分狰狞。
一顶接亲的小轿和颂莲擦身而过。
明明是新娘子,颂莲却没穿嫁衣,而是一身学生似的白衣黑裙,扎着两条麻花辫,自己拎着皮箱一步步走进了老爷的高墙大院里,成为了院里的四太太。
四太太的屋子里挂着满墙的字画和满屋的红灯笼,到了傍晚,还有一小队仆人敲锣打鼓地又送来一排排红灯笼,将灰扑扑的院子添上几分喜气。
神色肃穆的老婆子跪在颂莲面前给她捶脚。
小铜锤一头实心,一头空心,里面塞了几个小铜丸,每次老婆子挥动小铜锤,清脆恼人的声响便响彻整个院子。
院子里安静地很,仆人走动间都不发出声音,只有这清脆的铜锤声,一声又一声,持续不断,连绵不绝。
颂莲不太习惯被捶脚的感觉,微微躲了躲,老婆子不停手,安慰她慢慢就习惯了。
晚上,老爷进了四太太的院里,在灯笼的红光下仔细欣赏了一会儿颂莲的脸,满意地搂她上了床。
只是不巧,三太太差人来报,说是她生了急病,非要老爷去瞧,老爷拗不过她,起身离开了房间。
“三院点灯!”
伴随着老爷的离开,所有的红灯笼也被一并带走了,带进了黑洞洞的三院里,散发着火红的光。
次日清晨,管家领着颂莲拜见老祖宗,教完老规矩,见过三院的老爷,和大太太毓如、二太太卓云请过安,又往三太太梅珊屋里去。
大太太毓如吃斋念佛,对颂莲没什么反应。
二太太卓云倒是一副热心肠,详细问了颂莲的生平,又告诉她府里捶脚的规矩。
说老爷歇在哪院,哪院才能捶脚,哪院能捶脚,哪院就能在府里横着走。
还提了两句三太太,一说三太太戏班出身,长得好看又得宠,二说三太太不厚道,在昨晚那样的好日子还装病叫走老爷。
颂莲心里不舒服,到三院请安时又被一句“三太太生病了”赶了回去,自个回屋生了闷气,连被分到的仆人雁儿来拜见时都没给什么好脸色,颐指气使,倒有副太太做派了。
雁儿不怎么服气,她也想当太太,自然不愿意伺候新的四太太。
镜头一转,堂屋里,老爷和四位太太一起吃饭。
府上老规矩,点了灯就能点菜,颂莲昨晚点了灯,今天就可以点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