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湖,随着曾三揖的覆灭,鼍神社已成云烟,宁湖官民皆拍手称快,可有人喜,亦有人忧!
随着鼍神社落下帷幕,宁湖官场才迎来了真正的动荡,一波接着一波的清算被上官瑶环提上了日程,相对于前世苏无名和光同尘的做法,上官瑶环展现出了与之仁慈对待百姓,而截然不同的冷漠。
鼍神社所搜寻出的证据,将宁湖的官员几乎从上到下统统清洗,如此庞大的数量的官员缺失也丝毫不曾动摇上官瑶环的决心,毒瘤不除,春风又生,对他们仁慈,便是对百姓残忍。
好在,附近州府早已得到消息,对于这位手握江南道官员生杀大权的上官瑶环,他们可谓是尽心尽力,迅速调遣了治下官吏奔赴宁湖,及时填补了宁湖官员的空缺,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但随着时间流逝,必然会从剩余的官员中挑选出合适的人代替,毕竟,那些怀才不遇,不愿同流合污者,并不在少数。
鼍神社虽除,但宁湖之沉疴却未尽去,宁湖千年来信仰的鼍神,虽在千年前有着大恩,但在千年后,却深深困扰着宁湖,因为,大鼍的子嗣非但衍生出了曾三揖这般装神弄鬼之辈,还带来了难以根治的鼍患。
自鼍神岛一役归来,除去整治管理,上官瑶环与苏无名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治理鼍患之中,数月以来,迁移河道,驱赶鼍群,宁湖的百姓一点一点见证了,何为一心为民,何为造福百姓。
除鼍患一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某一日,上官瑶环心血来潮,携着李伏蝉重新来到了,初至宁湖,寻找乡绅赵贤之处,一路行去,虽鼍神社已除,但百姓心中的鬼神却仍未消散,那种积压横贯了百年、千年的信仰根深蒂固,敬鼍,畏鼍,似乎早已成为了本能,祭祀,跪拜者,仍然络绎不绝!
上官瑶环看着那香火鼎盛的鼍祀,秀丽的眉毛深深地皱起,心有所虑,却久久无言。
许久以后,上官瑶环才缓缓开口,“淫祀不绝,劳民伤财,人心不稳,宁湖之患,怕是久矣!”
李伏蝉见状,默默上前,轻轻抚平佳人紧皱的眉头,笑容温和,语气沉稳,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鬼神不外乎人心,宁湖百姓,敬鼍惧鼍,皆因沉疴已久,根深蒂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欲除百姓心中鬼神,亦非三两日之功!”
李伏蝉目光如炬,透过那袅袅烟尘,似乎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鼍神社树大根深,我们都可将其连根拔除,这人心之变,交予时间便是!”
李伏蝉说话间,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得规整的纸,递给了上官瑶环,眼神示意其打开看看,上官瑶环目露好奇,缓缓张开纸张,只见其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心神一动,静心阅读。
片刻后,上官瑶环本还满是担忧的神情忽然舒展,明媚的笑意重新回到面庞上,目光盈盈,凝视了李伏蝉片刻,笑道:“伏蝉之诗,我时常翻阅,或瑰丽奇妙,或悲天悯人,亦有家国情怀,亦有儿女情长,我时常在想,一个人为何会有这般百变的风格!”
李伏蝉的笑意忽然有些僵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风格为何多变,皆因我所能效仿的先贤,数不胜数啊!感谢后世海纳百川的教育方式吧!
上官瑶环未曾察觉到李伏蝉笑容中的些许不自然,开心地举起手中那份文章,“伏蝉之诗,瑰丽万千,纵是流传千古,我亦觉理所当然,只是,比起此文,瑶环或许更青睐后者!”
“无一华丽辞藻,平凡无奇,质朴素简,却字字珠玑,于民有利,此文,或可成为点醒宁湖百姓的一道光!”上官瑶环双眸明亮,似有美丽而绚烂的光芒在其眼底流淌,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李伏蝉。
李伏蝉怦然心动,只觉心脏不可抑制地乱了节奏,看着眼前温柔明媚的女子,两相凝视,一身似魔神般坚硬的筋骨都酥软了不少,他只觉岁月如此安好,所谓一眼万年,莫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