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灯失眠了。
注视着天色由暗转明,注视着阳光由如血般火烈的颜色逐渐转为耀眼的灿金,注视着睡得很沉的祥子慢慢开始翻身,眼睑缓缓跳动着。
要起床了。
脑袋很沉,四肢也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但是肾上腺素却让各个感官十分灵敏。
就连柏河三辉早晨起床上厕所的冲水声,花洒打开热水哗啦啦地滴在瓷砖地板上,厨房里隐约的电磁炉和抽油烟机的声音……都能很清楚地听到。
手脚有些不受控制,灯逐渐挪着脚步打开了房门,此时柏河三辉定好的七点钟的闹铃才刚刚响起。
“早上好……医生。”
“早上好啊灯……灯,你的脸色好差。”
柏河三辉看到灯的第一眼就有些汗流浃背了——脸色发暗,双目无神还泛着血丝,肩膀很自然地耷拉下来,胸口的起伏表明灯此刻呼吸急促。
顾不得锅里还煎着鸡蛋了,柏河三辉赶紧关火,随意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就紧张地凑到了灯的面前。
“灯是不是生病了啊……额头有点烫,手也是凉凉的,心跳……不好意思,我去拿听诊器。”
少女的隐私部位不能随意触碰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医生,我不明白。”
拉住柏河三辉的衣袖阻止了翻找医药箱的动作,灯莫名地觉得胸口发闷心跳加速……昨晚的感觉又来了。
“我昨天没有睡觉,一直在想事情。”
还好只是没睡觉——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要不要把祥子叫醒,两个人一起给偷摸零做一下心理建设工作,不然感觉灯没多久就要变成小吊灯了……算了还是自己来吧,别扰人清梦了还是。
“在想什么事情,灯可以和我说一下吗?”
柏河三辉想了一会儿,还是拉着手脚有些无力脚步虚浮的灯到客厅沙发坐下了,很温柔地询问着。
“我好像……对医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灯似乎已经在心里排练过很多遍了,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把话很简洁又有些结巴地说了出来——灯每说一句话,柏河三辉的心就凉一分。
“每次看见医生,就会胸口闷,还会脸发烫。”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啊高松灯同学,我不是你的同龄小年轻,你也没到可以和我这样的大人谈情说爱的年纪,我听到你这样的话虽然开心但是绝对是惊恐更多一点。
“遇到问题,总是想找医生帮忙,看到医生就会很安心。”
这是对靠谱大人的信任,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靠谱都请灯务必当成这样!
“昨晚……医生说想要走,走得远远的,心就很疼……”
没让灯继续她的危险发言了,柏河三辉摆出一副很郑重的表情,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这是因为灯已经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