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众人各奔前程。暴胜之带领众绣衣使者回长安复命。苏美姬则带着莲儿离开,不知去往何处。不老弥陀再次不告而别,悄悄离开,也许是不想让人看见他瞎眼的样子。史高大军则再次开拔,朝玉门关出发。有了安家庄这批马,行军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不日,眼看已经来到猛虎山附近。王一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不由得想起了江飞虎和江飞燕兄妹。轻轻吟道:“猛虎山上半山虎,天神下凡守一方,红衣少女小飞燕,仙子飘落普众生。”只是物是人非,如今猛虎山依然矗立在那里,可是当年的半山虎和小飞燕已不在此山中。人世间的变幻,世事难以预料,王一暗自叹息。这里都是狭窄的山路,不便大军行走,只得分成前中后三军陆续前行。辎重粮草都放在了后军,由五百名兵士押运缓慢前行。前中军都已顺利通过猛虎山,后军由于拉着辎重粮草渐渐与前中军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突然一声穿云箭响起。就在后军兵士诧异之时,漫天的灰土和碎石铺天盖地从崖壁上倾泻而下,一时间漫天灰土,迷住了众兵士的眼睛,不大不小的碎石砸得众兵士乱做一团。带头的将领捂着眼睛大喊:“有埋伏,防守,防守。”众兵士如同惊吓的兔子一般四下逃窜,哪里还有人能听得见?随即一阵箭雨射来,不少兵士中箭受伤,但都不在要害处。只听得山头有人喊道:“猛虎山,守规矩,只图财,不害命,留下钱财,速速逃命去吧。”众兵士丢盔弃甲,扔下所有辎重和粮草狼狈的逃走了。
待史高知道辎重粮草被劫,不由得又怒又惊。怒的是兵士无用,被人劫了辎重粮草。惊的是竟然有人胆敢劫军队的物资。史高要斩后军的将领,被众人求情而饶其不死。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还是被重重的打了五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怕是要养段时间了。
大军在距离猛虎山十里外一处开阔之地安营扎寨。史高将众人聚在大帐内,商议该如何将辎重粮草夺回。并顺便将这伙贼寇剿灭掉,为地方除去一害。王一对猛虎山比较了解,这里山势险要易守难攻,不适合大军作战。人数越多反而越不利。想当年江飞虎和江飞燕占山为王多年,地方官兵想要剿灭,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无奈也只好任其发展下去了。要不是遇见史高那批武功高强的黑衣死侍,江飞虎和江飞燕兄妹也不会解散猛虎寨。史高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又将所有黑衣死侍聚到了帐中,决定还派黑衣死侍去猛虎山,剿灭猛虎寨。王一本来也想去看看,到底是谁占了猛虎寨?但因为内伤还没好,史高说什么也不让他去,无奈,王一只得留在大营中。
次日清晨,众黑衣死侍整装出发,他们认为剿灭猛虎寨轻而易举。上次猛虎寨被他们吓的解散而逃,如今的猛虎寨也强不到哪去,没必要晚间偷偷摸摸的潜入,选择在白日,大大方方的去剿灭。黑衣侍卫前去剿灭,后面跟着二百名兵士,准备将辎重粮草运回。
晌午过后,焦急等待捷报的史高,却等来了黑衣死侍失败的消息。逃回来的黑衣死侍禀报,如今的猛虎寨今非昔比,和他们之前去的那个飞虎寨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之前的猛虎寨只是简单的木头搭建的寨子。如今的猛虎寨是青石高墙,俨然一座城池。而且寨前方圆五里内到处是机关陷阱。他们都没和猛虎寨的正面交手,就身陷机关之中,全部被活捉。只放了一人回来传话,让明日午时前,拿银子去赎人,一人一百两,过时不候。那二百名兵士,在山下等待胜利的消息,等来的却是被放回来的那人带来的全军覆没的消息。史高一算,黑衣死侍总共被捉了二十五人,放回一人还剩二十四人,那就是二千四百两银子。银子他倒是有,但是怎么能给贼寇呢?传出去不是叫人贻笑大方,成为笑话。
但如果不去赎人,那么万一贼寇恼羞成怒,将那二十四名黑衣死侍杀害,也是损失不小。这一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辎重粮草没能夺回来,倒搭进去二十四人。如果再不将粮草夺回来,兵士们随身携带的干粮,也只够坚持两天的了。到时候没有了粮草,军心定然大乱,还没遇到匈奴就不战而败,回去怎么交代?
王一越来越对如今是谁在掌管这猛虎寨感兴趣了。再次主动请缨,要去猛虎寨去救人。顺便探明情况,争取将辎重粮草夺回。史高此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王一的身上。史高问:“明日就有劳王兄了,你要带谁一同前往?营中之人随你挑选。”王一淡淡的道:“带人多了反而不便。你那群黑衣死侍还剩几人在营中?”史高道:“漠北双兽兄弟刚刚加入,我就没派他俩去,算上放回来的那个还有十六人。”王一沉思片刻道:“我就带漠北双兽俩兄弟就好。”史高轻轻点头,道:“万事小心。”商议好后,王一就从史高的大帐中走出,回自己的帐篷内休息,准备明日一早亲自去猛虎寨。脑海中都是与江飞虎和江飞燕两兄妹的点点滴滴,直到很晚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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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王一带着漠北双兽朝猛虎山出发。漠北双兽识得王一的厉害,再加上如今的身份,对他自是恭敬有加。王一是皇上御赐的三品御前带刀侍卫,而漠北双兽则是失去自由,犹如行尸走肉般的黑衣死侍。白面兽肖笑一直跟在王一身后一步远,王一让其上前并行,白面兽肖笑摇头不语,始终不肯逾越界限。黑面兽肖石虽然很开心从军营出来,没心没肺般乐呵呵的傻笑。但因惧怕白面兽肖笑,也学着白面兽肖笑的样子,跟在王一身后一言不发。
王一猛然停步,回头道:“肖兄,这里不是军营,不必受任何约束。”白面兽肖笑连忙驻足,微微躬着身子,一副奴才般的样子,依旧是沉默不语。黑面兽肖石则站立在一旁傻呵呵的笑着。王一心中莫名的一阵难过,他不明白昔日意气风发,目无一切的白面兽肖笑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王一轻轻摇头,继续前行。长叹一口气,道:“肖兄可想恢复自由?”此话一出,白面兽肖笑面色一变,双目一闪,身子一颤,随即又恢复原来的样子。王一又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和史高的关系,我知道你们归他管,如果肖兄有需要,也许我可以试着向史高求求情,放了你们兄弟二人,还了你们自由。”白面兽肖笑终于有了反应,猛然抬头,看向王一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王一放缓脚步,等白面兽肖笑跟上。道:“我的话难道肖兄还不信?”白面兽肖笑犹豫了一会,一咬牙,快步与王一并肩而行,道:“王兄如若说的是真的,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王一扭头看向白面兽肖笑,道:“我知道你兄弟二人本质并不算坏,望你们日后能从善如流,不过...”白面兽肖笑一惊,忙问道:“不过怎样?”王一道:“如今史高将军正是用人之际,无论如何此事也得要等到我们凯旋回到长安才好开口。”白面兽肖笑闻言,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道:“这是自然,而且也需要恰当的时机,因为我听说一旦加入黑衣死侍,就没人能活着离开。”王一不由心中一颤,感觉自己有可能将此事想得过于简单了。但他却是真心想帮助漠北双兽。
沉默片刻,王一道:“肖兄,无论怎样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白面兽肖笑向王一投来感激的目光。王一问道:“肖兄,你兄弟二人武功不错,不知怎会被捉?成了黑衣死侍?”白面兽肖笑犹豫了一下,随即唉声道:“唉,也算是我兄弟二人作恶的报应。自从三江镖局那事后,我兄弟二人离开悬空寨,解散了众兄弟。但其实有些兄弟感情很是深厚,实在不忍心分开。说实话,我自己也有一点私心,还想换个地方东山再起。就带了十来个兄弟,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安顿下来。有一天我们还在赶路,突然就出现了大批的捕快和官兵将我们团团围住。先是一阵乱箭,后又是一阵冲杀。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啊。我的那十几个弟兄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最后也都被捉了起来。只有我和肖石侥幸突围跑了出来。可还没等我们松口气,在一片树林中就被一群黑衣死侍围住了。你也知道黑衣死侍的厉害,更何况我兄弟二人那时早已是精疲力尽,那还有力气抵抗这么多的黑衣死侍,最后就被活着了。饿了我们兄弟两天,才将我们兄弟俩带到了一位大人的面前。那位大人看着应该是官不小,也不废话,就问我们兄弟二人,想活还是想死?我自然要问下想活怎样,想死又怎样?那大人冷冷的哼笑了一下,就告诉我说,想死立马将我们送去刑部,就凭我们兄弟俩犯下的罪行,肯定是斩立决。要想活,也很简单,加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一员,一切服从命令。虽然活着,但这条命却不再属于我们自己,随时要为黑衣死侍的主人去赴死。挨饿的滋味儿是真不好受,看着我那傻兄弟饿的嗷嗷只叫,我更是心如刀绞。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想必死亡的滋味儿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我就同意加入黑衣死侍了,想着日后找机会再带着我兄弟逃出去。岂料到,人家早就防着,给了我们兄弟一人一颗药丸,让我们服下,没办法,我们只好服了。这才给我们饭吃。唉,也不是什么太好的饭,但我现在还记得呢,那饭吃起来是真香啊。你说,我之前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从来没感觉到饭是这么他妈的香。唉。”白面兽肖笑其实也是憋着一肚子的话,只因为黑衣死侍有规矩,乱说话者会受到严惩。此时完全放下戒备的白面兽肖笑,终于一吐为快。
王一知道白面兽肖笑所说的那个大人应该就是光禄大夫丙吉,一直在为刘病已暗中积蓄力量。他控制的这批黑衣死侍为刘病已夺得皇位做了不少的贡献。王一暗叹道:“唉,虽然黑衣死侍都做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也总算是为朝廷办差吧?”白面兽肖笑道:“我们兄弟刚加入没多久,就换了新皇帝。这次说是为了支持新皇帝,就把我们所有黑衣死侍都派来跟随史高将军,出征打匈奴来了。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