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岑助理挂了电话,转身对坐在椅子上的沈栀说:“沈总,签到墙就算拆了也很大块,装不进后备厢,小刘说小何买绳子去了,看能不能绑在车顶上带过来。”
沈栀点了点头:“今天之内把这些事情做完,免得后面忙起来出岔子。”
“好的。”岑助理应道。
这时,杨何言风风火火地从宴会厅外面进来,一边走一边拍身上的雪,刚走到沈栀面前,就不停歇地汇报道:“老板,直播和走红毯两个环节都确认妥当了,所有相关人员也都安排好了,就等年会前一天下午再彩排几遍。”
直播和走红毯环节是年会噱头,也是重中之重,饶是沈栀工作繁忙,也不得不抽出空来亲自看看。
他把喝了一半的水放到桌上,起身道:“走吧,出去看看。”
谁知刚站起来,那阵熟悉的晕眩感又来了。
沈栀身形微微一晃,还没倒下,就被马助理眼疾手快地扶住。
马助理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他为难地看了一眼岑助理。
岑助理拧着眉头,等沈栀稍缓一些,说道:“沈总,等会儿这边忙完了你就回去吧,你昨天没休息好,这样熬下去可不行。”
沈栀没有反驳,事实上他现在就想回去,他的眼皮无比沉重,那股恶心感若有似无,
他几乎是强撑着到了现在。
外面的雪不仅没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宴会厅外有个很大的空地,由大理石地砖铺成,上面还有屋檐遮挡,再往外走才是落满白雪的露天地面,他们没去外面,只是站在屋檐下,看杨何言和酒店的工作人员演示年会当天的占位。
沈栀抱臂站在马助理身后。
马助理和他差不多高,也差不多瘦,挡不了多少风雪。
才过几分钟,沈栀就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冷风吹麻木了。
“小马。”沈栀说,“再给我倒杯热水来。”
马助理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这一走,沈栀整个人都暴露在了寒风中,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的缘故,他又感受到了腹部的不适,像有一把小锤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从里往外敲着他的皮肉。
说不上来多痛,反正很不好受。
马助理的动作很快,不出一分钟,便端了一杯热水出来。
沈栀从大衣兜里拿出手,正要接过纸杯,却没想到那股恶心感说来就来,叫人猝不及防,顺着喉咙猛地上窜。
沈栀只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涌到了他的嗓子眼,他预感不对,条件反射性地想要扭头,可在扭到一半时,耳边响起了自己的干呕声。
这次来势汹汹,他没能站住,蹲到地上,连着呕了好几下。
杨何言还在说话,乍一听这动静,声音戛然而止,岑助理也被吓得不轻,转身想扶沈栀,又不敢碰他,于是双手在半空中僵着,满脸急色。
这时,毕助理从后台过来,见此情形,忙问岑助理几人:“沈总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岑助理急道,“看样子像是吃坏肚子了,我就说沈总看着没精打采,脸色也好难看。”
毕助理看沈栀身上只有一件大衣,立马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披到对方身上。
沈栀干呕得厉害,蹲了许久,才勉强恢复一些力气。
三个助理看他要起来,七手八脚地扶他。
“沈总,我们带你去医院看看。”岑助理说。
沈栀面色发白,呼吸也有些重,他拿过马助理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热水,闭眼缓了片刻,那股强烈到几乎冲击天灵盖的恶心感竟是奇异地消散大半,他哑着声音说:“你们留下,小马陪我去医院就行。”
岑助理担忧地看着沈栀,很想跟去,可她知道沈栀一向说一不二,只好答应下来。
等沈栀和马助理上车离开,杨何言才从禁言状态解脱,她刚才真是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此时大脑也有些空白。
“老板别是生病了。”杨何言说。
“应该是老毛病。”岑助理作为跟了沈栀几年的老人,担心归担心,但也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拍了拍杨何言的肩膀说,“等年会过了,我们也能好好休息了。”
杨何言叹道:“是啊,到时候可以做点轻松的工作放松一下了。”
岑助理:“?”
不是!
用得着这么卷吗!
岑助理刚想吐槽,就见自己的车从风雪中穿行回来,顶着几块大板子停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穿着一件薄毛衣的何似从车上下来。
“回来啦。”岑助理说着,瞥见何似身上的衣服,骤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毕助理。
毕助理抱着双臂,冷得瑟瑟发抖,他疑惑地对上岑助理惊奇的视线:“岑姐,怎么了?”
岑助理指向毕助理:“你是不是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沈总了?”
毕助理说:“对啊。”
“那是小何的衣服啊!”
毕助理沉默两秒,失声叫道:“卧槽!我穿久了还以为那是我自己的衣服!”
岑助理:“……”
服了。
另一边,沈栀没撑住,坐上车就裹着羽绒服昏昏欲睡,车行驶到一半,他迷迷糊糊醒来,让马助理直接送他回家,不用去医院了。
回到家已是下午六七点,阴沉的天空黑得早,家里不开灯的话,连家具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沈栀简单洗漱完,没换睡衣,只脱了外套和裤子,躺上床后,睡意如潮水般涌来,他很快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