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罢了罢了,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朱能他们谋划此事本就风险极高,我也仁至义尽了。”想到这儿,刘振起身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思索着脱身之计。
突然,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刘振迅速将自己的营帐弄得凌乱不堪,把一些衣物、杂物散落一地,又找出笔墨,匆匆写了一封信,放在案几显眼处。接着,他解下腰间佩剑,哐当一声扔在地上,装作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刘振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这一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跳平稳些许,随后大踏步走出营帐。
刚一出门,便有负责巡逻的士兵上前询问:“刘将军,您这是?”
刘振眉头紧锁,装作焦急万分的样子说道:“家中突发急事,我需速速回去一趟,你等守好营帐,若昌国公问起,就说我去去就回,片刻耽搁不得。”
那巡逻士兵见刘振神色匆匆,心中虽满是疑虑,还是硬着头皮劝道:“将军,这节骨眼儿上,全营上下都在紧急集合,您这时候离营,万一昌国公怪罪下来,小的们实在担待不起啊。要不,您稍等等,待小的去给您通报一声,请示过国公,您再走也不迟。”
刘振一听,心中顿生怒火,他此刻心急如焚,只想快点逃离这即将陷入混战的是非之地,哪还顾得上这些士兵的劝阻。
他瞪大了眼睛,厉声呵斥道:“混账东西!我家中老母危在旦夕,生死一线,我若耽搁片刻,还能见得着她老人家最后一面吗?我自会与昌国公交代,轮得到你在这儿多嘴?”
士兵被刘振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一哆嗦,赶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刘振见状,也不再理会,绕过士兵,朝着军营马厩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脚步匆匆,眼神中满是决绝,丝毫没有了平日里在军中的沉稳模样。
此时,军营中各处灯火通明,士兵们忙碌地穿梭其中,搬运武器、整理粮草,做着最后的准备。
好不容易到了马厩,刘振径直走向自己平日里惯用的那匹马,快速解开缰绳。
就在他翻身上马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马厩角落里还有个小马倌在收拾草料,那小马倌被刘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将军,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这大战在即……”
刘振心中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等那小马倌把话说完,便低声呵斥道:“休要多管闲事,我家中有急事,速去速回,莫要声张!”说罢,他猛地一抽马鞭,胯下的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朝着军营大门冲了出去。
刘振策马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只盼着能快点冲出军营。
所幸,值守大门的士兵见他来势汹汹,又听闻他口中喊着“家中老母急病”,一时犹豫间,竟被他冲了过去。刘振不敢有丝毫停歇,一出军营,便朝着南京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刘振的心跳却未曾平复。自己这一走,算是彻底与朱能等人划清了界限,也背叛了军营。可事到如今,保命要紧。
大营门口守卫军官望着刘振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虑。他虽听闻刘振喊着“家中老母急病”,可这节骨眼上,大军即将出征平叛,刘振如此匆忙离营,实在蹊跷。
思索片刻后,他不敢耽搁,立刻转身朝着昌国公卫名哲的营帐快步走去。
入得营帐,守卫军官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急切地说道:“昌国公,末将有要事禀报。刚刚刘振将军策马闯出军营,称家中老母急病,可眼下正值用兵之际,末将觉得此事疑点颇多,特来向您请示。”
卫名哲听到守卫军官这番禀报,先是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刘振平日里的模样,以及他家中的情况。据卫名哲所知,刘振的母亲一直居住在济南老家,这京城与济南相隔甚远,即便家中传信,也断不会如此仓促地就要他离营而去,况且还是在这大军即将出征的关键时刻。
想到这儿,卫名哲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好,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莫不是这刘振与那朱能有什么勾结?如今计划泄露,他想要临阵脱逃?”
卫名哲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真如他所料,那此次平叛行动可就危险了,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他猛地停下踱步的脚步,目光如炬地看向守卫军官,厉声问道:“你可曾注意到刘振离营时,身上可携带了什么特别之物?或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守卫军官连忙回道:“回昌国公,末将见刘振将军行色匆匆,身上似是背了个行囊,至于方向,他一出军营,便向南疾驰而去。”
“向南,莫不是去了南京?”卫名哲喃喃自语道,心中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
他当即果断下令:“你速去再点一队精兵,带上军中最好的追踪猎犬,沿着刘振逃离的路线全力追赶,务必不能让他逃脱。同时,传令下去,全军进入一级戒备,先锋营、神机营暂时按兵不动,重新侦察周边情况;后备支援营即刻封锁所有通往城外的要道,严查过往行人,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即扣押审讯。”
守卫军官领命而去,迅速召集了一队精锐轻骑,朝着刘振逃离的方向疾驰追去。
此时的刘振,丝毫不知身后已有追兵将至,他依旧拼命抽打马匹,只想离京城越远越好。
而在军营这边,卫名哲又重新召集了几位亲信将领,低声吩咐道:“看来此次行动已有泄密风险,计划需得临时调整。你们传令下去,让先锋营、神机营放缓行动,先派人秘密侦察朱能府邸周边情况,切莫打草惊蛇;后备支援营加强对各要道的把控,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即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