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静得像一块沉睡的巨石，只剩下秦军们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们抱着武器，靠着树墩，闭着眼睛假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即将到来的厮杀。

而他们的上官们，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军官们，在沉寂了许久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渐渐争吵起来，声音像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低沉而烦躁。

尤其是以涂达康为首的几位什长和伍长，他们的声音像一把把生锈的刀，粗粝而刺耳，坚决要求撤离，仿佛再多呆一秒就会被这片黑暗吞噬。

“已经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不会真信那个愣头青可以爬过去吧？

就算过去了他又能怎么样？他以为他是谁？天神下凡吗？还能把大门给变出来？”

孙六的声音像一块被烧红的烙铁，带着一股子焦躁和不耐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们必须尽早撤离，最好现在就走！”

孙六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斩钉截铁，像是在下达最后的命令。

以罗大通为首的赵二狗亲兵们，像一群忠诚的卫士，即使心中疑虑重重，也依然坚持再等等。

他们提不出一个明确的理由，只是反复强调着“相信屯长。”

“相信赵屯长？”孙六不屑地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要是光凭信念就能成事，我早就是大将军了！”

“老孙！”

罗大通一把拉住越说越激动的孙六，劝道，“行了，少说两句，都是自家兄弟。”

“怎么？老罗你不会也这么天真吧？你该不会真觉得那小子能创造奇迹吧？”孙六转过头，瞪着罗大通，眼睛里充满了质疑。

“不，但现在也不能确定赵屯长他……他失败了不是。”罗大通的声音低了下去，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他倒没什么太多主意，只是单纯地不愿意相信赵二狗会出事。

“那我们又不能下山搜尸，等能确定他失败的时候，怕是大家都一同到地府团圆了。”孙六的声音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着罗大通的心。

“倒也是啊……”罗大通动摇了，他的声音像秋天的落叶，飘忽不定，充满了无奈。

“要走你们走，涂某绝不当那逃兵！”涂达康突然开口，声音像一块坚硬的石头，掷地有声。

“逃兵？你这是等死，孙某恕不奉陪了！”孙六冷笑一声，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僵持中，撤离派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滚滚的洪水，似乎要将一切都淹没，但又因为罗大通的坚持，一场分裂在所难免，像一道深深的裂痕，出现在了秦军的队伍中。

就在这时，突然罗大通大喊一声，声音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沉闷的空气。

“喂——你们看那，高阙关中，寨中好像失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