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来的正好,菜刚好炒完。”
“这野猪肉稍微一凉,味道就变了,趁热吃最好!”
赵月月也端着盘小炒野猪肉笑吟吟走了出来,轻轻放在堂屋桌子上。
“我去帮忙端菜。”
胡大海捏了块儿野猪肉塞进嘴里,示意瘦子稍等一会儿,自己则跟着赵月月进灶房端菜去了。
小炒野猪肉,溜肉段儿,溜肝尖儿,酸菜炖野猪肉,血肠炖大白菜,油炸花生米,辣炒野鸭丝儿,两大碗高粱米水饭,依次被胡大海七手八脚的端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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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先吃。”
“我去地里给爸妈哥哥嫂子送点儿饭去,他们还等着呢~”
赵月月招呼瘦子和胡大海先吃,自己则挎个篮子,各样菜都装了几碗,而后就笑盈盈的出了院子门儿。
“嫂子可真顾家。”
“说实话,大海哥,以前我还觉着你俩不太合适,觉着你俩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儿,肯定过不了多久就得闹离婚,根本长久不了。”
“现在再看,就你俩这小日子过的,怕是别人拉着你俩分,都不一定分的开了。”
瘦子瞅着满桌子的硬菜,猛咽了口唾沫,而后举起小酒杯,朝胡大海恭恭敬敬的敬了一杯。
他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人儿,但大海哥和赵月月嫂的事儿,他还是有所耳闻的,甚至还相信了不少。
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才知道压根儿就不是别人传的那样,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大相径庭了。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原委的。
而且自己这个哥哥,也根本不是别人口中那个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街皮流氓,相反的,反而那是一身的本事。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他从这个哥哥身上学到点些微皮毛,都能够让他的生活彻底改天换地了!
“没办法,你哥我这七损八益十动十静之术,已经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
胡大海举杯,哈哈大笑,满脸都是笑意。
东北菜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大管饱。
饶是瘦子和胡大海这两个早就饥肠辘辘的大肚汉,这一桌子菜吃下来,那也被撑的是直翻白眼。
“哥,还是你家的伙食好。”
“我家还吃的咸菜疙瘩就糊糊汤呢,你家这都大鱼大肉的整上了。”
瘦子靠在椅子上直打饱嗝,拍着肚皮羡慕的道。
“之前不是给了你老些野猪肉、野鸭子、零嘴儿点心吗?”
“这么快就吃完了?”
胡大海撇了根儿树枝儿,一边掏牙缝,一边好奇的问道。
野猪肉柴,就是炖的时间再长,那也比不上家里养的菜猪,塞牙缝是避免不了的,但凡吃这玩意儿,基本上回回中招。
这年头又没牙签儿、牙线啥的,只能撇根儿树枝儿将就将就了,手上注意着点,别把牙缝掏大了就行。
“那不是因为我婶子得了什么血吸虫病,住进卫生院儿了吗。”
“很严重,三天两头的昏迷。”
“我妈就把家里的吃的啥的都给我婶子炖了,给她好好补补身体。”
“我婶子一个人住,命苦啊。”
瘦子瞅着县城的方向感叹了一句。
“这样啊,那是得补补。”
“不够你就让你妈来我家里拿,我家啥没有,就肉、蛋多得很。”
胡大海沉吟道。
瘦子的婶子他还是略有印象的,和东北妇女常见的暴躁性格不同,是个相当温婉的女人,长得也是出了名的漂亮,一直都搁县城里住。
小时候每次过年回屯儿看亲戚时,都会给自己和小阿胖带很多好吃的,麦芽糖、字母饼干、玉米糖啥的就没少过。
不过后来听说结婚当天丈夫在车间被机器给轧死了,从那以后,瘦子他婶子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沉默寡言,面儿也极少见到了。
……
俩人胡乱唠了一阵儿,等到赵月月从地里回来,瘦子这才打个招呼,拍着肚皮溜达回了家。
胡大海关上门,抱着赵月月啃了会儿小嘴儿,陪她吃完饭后,方才不紧不慢的去了西院儿。
西院儿里住的都是各种家畜。
菊花青还是老样子,有一口没一口悠闲的嚼着饲料。
见胡大海趴窗户上看它,于是就极为敷衍的打个响鼻,晃了晃尾巴,算是给这个对他还算不错的新主人打了声招呼。
猪圈里空荡荡的,大公牛一早就被老爹老娘牵地里头去了,这会儿恐怕正在顶着日头苦哈哈的犁地呢,今儿个不脱两层皮那绝对是不可能回来的。
小黄狗正趴在鸡窝的铁丝笼旁边,紧紧盯着鸡窝里头的鸡群,一会儿伏低身体,一会儿做扑咬状,这是小狗正在练习从黑虎那里学来的狩猎技巧。
胡大海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的看了会儿后就不再管了,由着小狗子折腾。
虽说鸡窝里的母鸡们受到惊吓后很有可能会软蛋或者不下蛋,但没办法,谁让它们就生活在这个家里呢~
站在院子中间打了个口哨,原本还在酣睡的黑虎和嘶风立刻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在胡大海的面前并排乖巧坐下。
胡大海满意的点点头。
当初王奶把嘶风送过来的时候,他还担心这犟狗不好融入进他这个大家庭里来呢,毕竟是只成年狗,岁数也不小了。
现在再看,纯属是想多了,这狗聪明的很,很懂得审时度势。
“走,给你俩订装备去~”
胡大海打个口哨,带着俩狗风风火火的就往外走。
出门前,胡大海还特意去老爹的卧室里逛了一圈儿。
寻摸了半天后,胡大海方才捏着鼻子从老爹的破千层底儿鞋垫子底下抽出三张大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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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滂臭!”
“这鞋垫子得有多久没洗了,红凤凰都踩给成黑的了~”
强忍着辣眼睛的脚臭味,胡大海干呕几声,属实是无力吐槽。
这可不是后世,鞋垫子脏了丢掉再买就行,这年头的鞋垫子,那都是家里的女人们一针一线纳出来的,一般都要绣上龙凤。
这种手纳的鞋垫儿,相对来说要更耐脏,吸汗,非常适合种地的时候穿。
像老爹这种能把红鞋垫儿穿成黑色儿的,放眼整个秃顶子屯儿,那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不过话说回来,老爹虽然不是个爱干净的人,但也不至于穿这么埋汰的鞋子啊。
“是这两天太累了?”
“还是没鞋子穿了?”
胡大海百思不得其解,挠挠头,一脸疑惑的搁堂屋里头挑了两盒桃酥、一挂血肠,想了想,又去灶房拎了只风干的野鸭子,这才带着黑虎和嘶风直奔老秦叔家。
老秦叔家住在秃顶子屯儿屯口,是个性格有些孤僻、古怪的人。
听人家说,老秦叔是得罪了人才从其他屯儿搬过来的,平时寡言少语,也极少和别人家来往,胡大海对他也是知之甚少,了解的不多。
所以这次求人家办事儿,他是备足了诚意才来的。
走了好一阵子,一人两狗才顶着太阳到了老秦叔家门口。
胡大海敲了敲门,而后就伸着老长脖子开始探头探脑的看。
八十年代的农村,篱笆墙那基本上都是自己扎的,只有稍微富裕一些的家庭,才会请篾匠专门来扎。
像老秦叔家的篱笆,那一看就是自己扎的,七扭八歪的不说,用的材料还是从山上拖下来的松树和秸秆,风一吹,就哗啦啦的响个不停,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这种篱笆低的很,也就到胡大海的大臂附近,没什么防护作用,也就起个圈儿地的作用。
好在老秦叔没让他等多久,听见敲门声后,就立刻掀起门帘瞅了起来。
见是胡大海,老秦叔也没说啥,直接走过来开门,示意他进去说话。
“李家老三,找我干啥玩意儿?”
对于胡大海的到来老秦叔还是有些诧异的,毕竟他和老李家几乎没有什么交情,也就在路上遇见的时候点个头,仅此而已。
不过在看到胡大海身边一言不发、亦步亦趋的两条大狗后,他也是立刻就猜到了胡大海的来意。
“想让我帮着做个啥?”
“项圈儿、还是狗链子?”
“狗钉子我也能做,就是收费贵点儿。”
“狗钉子到用不上,我来是给这俩狗做个带刺儿项圈儿的。”
“叔你也知道,这山里头凶险,有这东西,我才敢放开让这俩狗跑。”
狗钉子,其实就是农村里打进地里用来拴狗的柱子,都是专业养狗的人才用的到。
要是普通人家,一般都是拿石墩子或者树桩来代替狗钉子,效果是差不多的。
胡大海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要是别人,胡大海肯定不会是这种恭恭敬敬的态度的,但像老秦叔、鄂伦春老兵这些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他是打心眼儿里尊敬。
而且令他不解的是,老秦叔并没有像传言里那样对人十分冷漠,反而跟他颇为热情,一直在主动开口找话题,问东问西的。
就是估计老秦叔平时很少对别人这么做,因此找起话题来太过刻意了,经常时不时的尬住,气氛一度令胡大海感到头皮发麻。
穿过堆积如山的各种废铁费金属费皮子,胡大海跟在老秦叔后头,七拐八绕的进了屋子。
老秦叔的屋子还是不小的,不过里头很黑,一进门就看到后头整整齐齐挂着各种道具,锤子、铁钳、铁剪等全部挂在土墙上,一应俱全。
紧挨着工具墙的就是两个齐腰高的大圆台,一个用来炼铁,一个是实心的,放着磨盘大一个铁砧。
而在屋子另一头的地上,则简单挂着一口锅,以及一个用木板和破砖烂瓦搭起来的简易床铺。
“这条件是否有些太过艰苦了......”
胡大海环顾四周,在心里暗暗腹诽道。
作为铁匠,在这个年代拿是非常吃香的,手里有不可能没钱没粮食,而老秦叔却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儿,还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逃荒的跑到秃顶子屯儿来了。
“看样子。”
“老秦叔身上也有故事啊......”
胡大海没敢问,只是在心里暗自揣测道。
这边刚说完来意,那边老秦叔就开始扒拉嘶风了。
给胡大海打了个手势,老秦叔没说话,而是让胡大海来吸引嘶风的注意力,自己则蹑手蹑脚的摸到嘶风身后。
瞅准嘶风精神不集中,注意力分散的时机,老秦叔手脚并用,果断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腿夹住嘶风的腰腹部,同时从背后紧紧捏住嘶风的两只耳朵。
“嗷呜!”
嘶风受惊,下意识的极速后退,同时大力摇摆身体和脑袋,想要从老秦叔的强人锁狗中挣脱。
小主,
但无论它如何挣扎,竟都不能在老秦叔的无情铁手下有丝毫的松动,只能张着嘴吐着舌头,看着面前的胡大海呜呜咽咽个不停。
胡大海眼睛一眯。
这种锁狗的方式,只有经常养狗、和狗打交道的人才会知道!
这种方式对付狗,狗是没有任何反抗余力的,一般是用来捉咬人、发狂的狗时才会用到。
老秦叔用这个法子来对付嘶风,应该是怕在量项圈尺寸的时候,被嘶风给咬到。
若是在后世,一定会有人说,让主人在一边安抚,铁匠去量不就行了,不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吧,这样还很容易把狗子给惊到。
有这种疑问的人,那就是典型的对狗子完全不了解。
首先,猎狗和后世的那些宠物犬是完全不一样的。
猎犬,那是从小到大,一辈子都在山上和野生动物拼杀搏斗的犬种,生来就警惕心强,而且极度容易兴奋,和宠物犬那种温和平静、主打陪伴的犬种性格完全不同。
猎犬对主人忠诚,对和主人生活在一起的家人态度也很不错。
但对外人,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猎狗敏感、警惕,察觉到危险,那是真的会下死口的,咬住就不会松开。
不仅不松,它上头了以后,甚至还会把对付猎物的那一套用在人身上,咬住伤口就死命的摇头撕咬,整个穿透那都算是嘴下留情的,厉害的,那连你半个手都有可能给咬下来。
莲花屯儿有个老猎人,就是喂食儿的时候被自家头帮给咬了,当时他疼的受不了,拿脚去踹,结果解放鞋踹的太狠,把那头帮的凶性给激起来了。
那头帮仗着体重大,直接一扑把老猎人扑在地上,三两口就把那老猎人的半个手掌给咬掉了,据在场的人回忆,那家伙整个院子到处都是血,老惨了。
话又说回来,就即便是城市里养的宠物犬,都同样有暴走咬人伤人的时候,更何况性格更加激进的土猎犬了。
再者这时候可没狂犬疫苗给你打,狗子也不可能打什么三针,驱虫之类的玩意儿,人一旦被狗咬伤,那就只能祈祷上天,自求多福了。
所以老秦叔用这个法子,那是相当正确、且安全的。
量完了嘶风的具体尺寸后,老秦叔先是拿着铅笔在旧报纸上一顿勾勾画画,而后再次故技重施,给黑虎也照葫芦画瓢,依样来了一套。
相比起嘶风,黑虎就要稳定多了,即便是被控制住,也没有任何过激反应,反而是相当淡定的直接原地坐了下去,任由老秦叔在它的脖颈处来回上下摸索。
看起来不像是老秦叔在控制狗,更像是狗子在主动配合老秦叔,瞅那淡定的样子,就差把敷衍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你这狗不错,灵性得很。”
“就是年纪有些大了,嘴角都发白了,牙也不是特别好。”
测量完数据后,老秦叔也是啧啧称奇,围着黑虎来回看个不停。
胡大海微微一笑。
这种场景,他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了。
黑虎的灵性,见过的人就没一个不惊叹的,老秦叔这都算淡定的了。
当初带黑虎去腚沟子河打野鸭子的时候,那些老猎人们可是排着队想要拿自家狗和黑虎配的,想要拿钱直接买的,那更是海了去了。
“所以我才来找您专门订做带刺儿狗项圈儿的啊~”
“这么好的狗要是折山上了,我心里不得内疚死~”
胡大海哈哈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三张大团结,郑重其事的放进老秦叔的钱盒子里。
当然,买两个狗项圈儿肯定是花不了这么多钱的。
这年头铁制品虽然不便宜,但还不至于贵到几十块这么离谱的价格。
胡大海给这么多,其实主要是看中老秦叔这个人儿了。
想要整个自己的团队出来,光凭他和瘦子两个人是万万不行的,想往林区里头走,那非得大型狩猎团队通力配合不可。
到时候不仅需要人,各种枪械、工具也同样缺一不可。
要是能把老秦叔拉过来,别的不说,起码枪杆子这块儿,能够做到保质保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政府对枪械的管制也会越来越严,但只要有老秦叔在,这方面的顾虑就可以顺利解决掉。
毕竟老秦叔有着一手手搓挂管枪的本事。
再者拉拢人,最好的方法还是给钱,其他的都没用。
不给钱,你就是画再大的饼,把天都给说破了,人家也提不起半毛钱兴趣。
“叔,项圈的质量必须得把控好啊,可别舍不得用料。”
“这次做好了,以后我和我兄弟的工具,都来你这儿打。”
胡大海俩手插兜里,笑呵呵的道。
他虽然尊敬老秦叔,但一码归一码,就事儿论事儿,做的东西上可万万不能给他含糊。
这年头干手工活儿的,不少人都喜欢偷工减料,要么做出来的东西质量不达标,要么就是往里头掺东西,以次充好,上辈子他就没少在这方面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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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不干那种事儿。”
老秦叔叼起根儿烟,在晦明晦暗的土屋里重重吸了一口,闷声回了胡大海一句,而后又转身,从钱盒子里数出一把零钱来。
“用不了这么多,三块就够了。”
“就是这三块钱,我都挣不少呢。”
“赔本儿买卖我也不会干。”
说罢,见胡大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老秦叔又摆摆手,闷沉沉的道:“我这个人性格古怪,你也不是不知道。”
“别人来求我给他打东西,我要是看不上这人儿,那我绝对是不会接活儿的。”
胡大海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干铁匠活儿的,确实有本事说这话。
这年头可不是后世,遍地都是五金店。
在八十年代,方圆四五个屯儿,那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铁匠。
谁家要是把铁匠惹恼了,那可真是摊上麻烦事儿了,别的不说,光是种地用坏的锄头、爬犁啥的,人家不给你修,你就只能干瞪眼,还拿人家一点儿辙没有。
“我呢,对你高看一眼,不是因为你是打猎的,能整到好东西,腰兜子里有钱。”
“是因为你帮过我兄弟,杨老拐。”
胡大海闻言,心里顿时一诧。
杨老拐这个名字,他都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没记错的话,这人还是老舅给介绍过来的,说是上山被野猪给拱坏了下半身,媳妇儿搁家里天天吵吵着要和他闹离婚,想从他这里讨支鹿茸,看看能不能把他那病给治好。
当时那人还说治好了的话要领全家人来谢谢他,结果后来这人就没动静了,时间一长,连胡大海自己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万万没想到,老秦叔居然和这人是兄弟。
“他那病咋样了?”
胡大海指了指下半身,好奇的跟老秦叔打听道。
“好是好了,就是最后还是和他媳妇儿离了。”
老秦叔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顺手拿起胡大海放在钱盒子里那张脏的离谱的大团结来回翻看了几下,而后又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
这年头假币还是很多的,又没有啥有效的检测手段,所以基本上靠的都是一看、二摸、三听、四闻。
结果这一闻不要紧,老秦叔那原本面不改色,如古井无波一般的老脸,当即就猛然色变,险些仰天栽倒,大半张脸都抽抽个不停,好半天才缓过来。
神色难明的看了胡大海一眼,老秦叔默默的将钱收进盒子里,而后连着呼吸了两大口新鲜空气,定了定神,方才又接着道:
“我那兄弟被上头紧急调出去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本来想着等他回来一起去你家致谢的,结果你这就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老秦叔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顿了顿,又道:
“除了这些,还有你那天恶心王胜利一家,我也都看在眼里。”
“着实给叔出了一口恶气!”
说到这里,老秦叔似回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明显出现了变化,好久之后才缓缓平静下来。
连抽了好几大口烟,把烟头撇地上,撒气似的使劲儿踩了好几脚后,老秦叔才又道:
“我这儿还有不少用不上的废铁,能凑合着给你打两条狗链子。”
“钱我就不多要了,你把带的吃的那些放下就行。”
“老长时间没吃野鸭子了,我都快忘了这玩意儿啥味儿了。”
林区人就好这口,苞米饼子可以不要,猪肉炖粉条子可以不吃,但野鸭子,那是必须得整上一口的。
不然也不会有“半扇猪肉条子,不如二两野鸭子”的说法了。
“好说,我家里老多这玩意儿了。”
“叔你想吃,我隔天再给你送点儿过来。”
“我媳妇儿老会做这玩意儿了,抽空炖两只,我让瘦子端过来给你尝尝。”
胡大海把手插袖口里,看着两只眼直勾勾盯着野鸭子直咽口水的老秦叔,笑的活脱脱像只狐狸。
……
从老秦叔家出来,已经快要四点了。
放下东西后,胡大海还特意在里头偷偷塞了五块钱。
铁链子那玩意儿可不便宜,这是该给的钱,而且也能够给以后来往打下基础,算是他的一番心意。
老秦叔特意出来送了送胡大海。
就在俩人分手,胡大海走出去老远,人都快要没影儿的时候,老秦叔忽的一拍脑袋,转身撒丫子就往回追。
胡大海还在独自欢天喜地的琢磨之后的打算,却冷不防被人从背后一把扯住了手,着实把他给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