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几分钟,王盟居然回我了,“三点了!老板!牛马回窝,狗都睡了,你能天亮再催我吗?”
我想了想,没再回他,也是,先让他睡吧,心眼不长了,别再耽误长身体。
我也又困又乏,很快撑不住了,上下眼皮直打架。胖子看出来了,就让闷油瓶回车上睡会,他守着我。闷油瓶摇头,坐在椅子上看他,胖子就自己下去了。
凌晨的急诊病房依然繁忙,进进出出的病号和医护,忙着抢救或者抢救无望,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在这方寸之间一刻不停的上演。
在一阵呜咽声里我的睡意荡然无存,又清醒过来,胖子走时把帘子全拉上了,我看不到外面,但我知道又是一场出其不意的离别。
生而为人,免不了物伤其类,我心底瞬间蓄满了悲凉,就闭上眼安静的躺着。
闷油瓶两只手肘撑住膝盖,十指相扣,就靠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目光灼灼,他这样我根本睡不着。
实在受不了了,我只好睁开眼,转过头问他,“小哥,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我没事,只是累了,又不是死了。”
结果他一皱眉,神情严肃的说,“别乱说话。”
语气都有点责备的意味。
凶什么,我赌气翻过身去,把呼吸放绵长,假装自己慢慢睡着了。
过好半天我悄悄回过身,发现他已经枕着手肘睡着了。
他的个子太高,床又太矮,这样的姿势太委屈他了,确定醒来不会难受吗?铁打的腰都能蜷废了。
我轻拍他的肩膀,看他没有醒来,真的累坏了么,赶一天路,还搞出一身伤,好在已经上过药了。
看他睡得实在比我这个病人熟,我只好扯过薄被子搭在他身上,看着他安静温柔的睡颜,这会儿看上去倒是一点不凶了。
只是又轮到我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