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还不滚回去,丢人现眼!”饶是贾政脾气好,再想给宝玉面子,此时也彻底忍不住了。
忠顺王只嘲讽一笑,好在,见贾政已经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了,话到了嘴边,咽下去了。
熊弼臣君子风厚,摇了摇头,道,“令郎名不虚传,如‘宝’似‘玉’,想必老太夫人和夫人辈钟爱之极,钟溺则未免荒失学业,才将学业和武事都耽误了。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想当年代善公何等骁勇之人,岂容后辈如此颓废不思进取!“
贾政羞得面目通红,他有多少委屈,却不得说,只低头弯腰,“荫生之故,教子不严,将他酿坏了,实在愧对先祖!”
眼看轮到贾琮了,他往那地儿一站,一身气势便迥然不同,试了试弓,扭头对忠顺王道,“王爷,这弓有些不趁手,可否换一把四力的?”
原来,忠顺王摆出来的几张弓,最大都只是三力。
四力的弓约有四十斤重,贾琮初开始学射的时候,用的便是最小的弓,前不久,臂力练起来了,才换了四力的弓。
军中弓是四力起步,夏进才说,贾琮能够用四力弓,堪堪可以参军了。
此言一出,其他人看贾琮便如同看仇人一样,前头那么多大哥哥们,三力弓都拉不开,贾琮才多大,要用四力弓,岂不是直接将他们淘汰吗?
忠顺王也想看看贾琮的实力,让人将一张四力弓拿了过来,他爱惜地抚摸了一遍,“你若是拉得开,还能中靶,这张四力弓就送你了,这是本王年轻时候用过的!”
好机缘!
人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贾琮一眼便看上了这张弓,比师父夏进为他买的那张要好多了,那张弓他只是临时用,每次使用的时候,就害怕弓弦或是弓背断了,他就会落到和宝玉一般下场,伤了脸事小,伤了肩膀,弄出骨折来,事儿就大了。
“多谢王爷!”
贾琮往后退出到了五十步远的距离,凝神静气,搭箭上弦,拉成满月,瞄准之后,一箭射出,直中靶心。
贾政不懂骑射,但看贾琮的姿势气度,便知道,这孩子下过苦工了,他越是看贾琮,越是欢喜,有“吾家麒麟儿”的与有荣焉。
贾琮射出这一箭后,后面就不需要再射了,将时间留出来给后面的兄弟。
贾环倒是费尽了全力,好歹将一张小弓拉开了,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箭竟然上了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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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看到,脸上有了些笑意,总算是养的两个儿子,并没有全给他丢脸。
忠顺王再次与熊弼臣对视了一眼,二人就这次简拔的结果达成了一致,也正好符合两宫的意见,便由忠顺王宣布了结果,“贾琮不管是文试还是武比都胜出其余人诸多,这一次的简拔结果,尔等都看到了,不用本王多说,本王将这一次简拔的人选贾琮上报宫中,尔等可静候旨意。”
不知为何,贾政竟然松了一口气,反而贾赦,一张脸乌黑,恶狠狠地看着贾琮,好似贾琮偷了他老婆。
贾赦则不满,质疑道,“文试的时候,贾环也交了卷子发,方才武比,他的箭也上靶了,下官以为,贾环当也有资格被上报宫中。”
贾政听闻此言,如一道惊雷轰顶,喊了一声,“大兄!”
贾赦却全然不理会。
忠顺王要笑不笑,将这兄弟二人各看了一眼,点头道,“贾赦言之有理,本王就将此二人一并报上去,由两宫定夺!”
贾政本就不想让贾环与宝玉参与,只报贾琮一人上去,正合了他的心意。
最后关头,贾赦偏要插这么一杠子,选的两个人选,都是荣公一系,外头本就有些不好的传言,此后,只怕还会有人说贾珍聚众淫乱被撞破,恰好是荣国公府设下的圈套。
他还有脸见人吗?
“大兄为何如此?”
贾政都要哭了,贾赦却反而报复上了,格外满意地一笑,摸了摸颌下胡须,“原该如此!”
贾环乐得眉飞色舞,快飘起来了。
贾琮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脸上依旧是无喜无悲,这番沉稳,宠辱不惊,落在熊弼臣的眼里,便弥足珍贵。
到底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何等心志方能做到如此!
他走到了贾琮跟前,“吾奉旨进京之时,曾向圣上提过一个要求,吾暮年尚有余力,毕生所学尚要人继承衣钵,圣人之道,也需有传承,圣上命吾在上书房挑选学生,今日所见,尔资质尚佳,如璞玉亦如一张白纸,吾若能得你这样的学生,也是毕生所愿尽矣!”
贾琮跪了下来,眼中热泪盈眶,他从这位老人的身上,深深感受到了浩浩荡荡的爱,浑厚却又不会给人压力。
一如前世的祖父,希望将毕生所学教给他,为的是他走上社会能够有立足之本。
“学生何德何能,能得恩师如此眷顾!”他哽咽出声,已是不能自已。
素日里,他无论做什么,总是习惯性地权衡得失利弊,便是当初被夏进收为徒弟,也想过要抱夏进的大腿,得一方庇护。
但此时,面对熊弼臣,他满心里只有温暖和感激。
昨天更新的内容里面,晴雯的年龄设定有些问题,应该是十来岁,而不是十二三岁。还没过两三年呢,我会尽快把主角拉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