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宋洪恭敬地向戴权行了礼,戴权笑着客气地点头,“今日陪皇上上早朝呢,怎么这会子就来了?”
戴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又是大明宫掌宫,外朝称之为内相,内廷称之为老祖宗。
“皇上吩咐下来,说是要拟一份旨意,封荣国公府长房一等将军贾赦的次子贾琮为从九品伴读,不日进宫陪四皇子读书习武。我想着,四皇子如今已有两个伴读了,原先的两个,一个是南安郡王孙子,另一个是怀恩侯府公子,这又加一个……”
他笑呵呵地看着戴权,戴权先是一愣,又笑道,“既是皇上的旨意,难不成咱们还能抗旨不成?“
宋洪笑而不答,戴权便笑着道,“不论怎么说,先拟旨吧!”
见戴权带着人离开了,宋洪方走到了桌前,他略一沉思,笔落在纸上,如走游龙。
戴权去了大明宫,太上皇还在精舍里,坐在三清牌位下面的明黄蒲团坐垫上做早课,他将服侍的太监挥了下去,自己亲自上前去伺候。
“这一大早的,又有什么事?”
“皇上昨日出了宫,去了一趟东山,听说那边的花会局上,贾家的孩子得了头筹,做了两首好诗,皇上起了惜才之意,欲让贾家的孩子进宫给四皇子当伴读。”
“怎么不是给三皇子当伴读?”太上皇身形高瘦,穿着一身轻绸宽袍,束着道髻,他手持铜磬杵,清脆悠扬的铜磬声在宽敞的精舍里流淌。
“三皇子都十八岁了,那孩子年岁上不适合。“戴权服侍了太上皇十八年,小心谨慎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那孩子多大了?”
“下月满八岁!”
戴权从袖子里将贾琮做的几首诗递过去,那字行楷相结合,字迹飘逸,配着那诗的意境,太上皇边看边点头,欲起身,戴权忙上前先揉着太上皇的双腿,再扶着他慢慢地起身。
一阵风吹过来,太上皇颌下一片乌须飘飘,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
“进乳吧!”
“是!”
殿外,为首的女史元春端庄地走在前面,她的身后,一溜儿宫女端着人乳,捧着盥洗用具,迤逦前来。
两个小太监忙在南窗前的炕上摆上了桌子,元春先沐了手,端过了人乳,缓慢地放在太上皇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