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又是梦。
每每施乌欲遗忘一切,安眠于陆扫晴编织的温柔时,秽便如重拳,向他挥出重力一拳。施乌睁眼,放眼便是黑暗,他仍处于魔术师的避难所中,安坐于黑暗。
一切融在黑暗,沉于寂静,仅有陆扫晴和稳的呼吸。
施乌坐着,不作思考,仿佛起床时懵懂的呆滞,但他很清醒——他从未如此清醒。
退去的梦如潮水般再度涌来,将他的精神同肉体覆盖,将他置于潜意识的混乱,那里有他的不安、有他的忧愁、有他的愤恨、所知与不知,被他意识到的情绪与不曾意识到的情绪聚集于此,在大脑的休息中编织为梦境,将他的忧愁与顾虑编织作梦境,本当如此。
秽的实体亦在这睡梦的潜意识,随他的碎片游荡,如丝线般系挂更深层次之物,施乌并未向下查看那被秽牵扯之物,反而向上追寻,寻觅那梦的来源。
黑得泛红,似水中散发的颜色,向那不可理解的高处飘去,施乌无法理解那物,只将它作海中的水草,顺着秽向上探查。种种味道反应于他的肉体,种种心绪泛滥于他的思考,施乌落泪,却也愤怒,却也欢喜,他不作抵抗,如睡梦一般向上。
向上向上,黑与红,恶与善意,万千的秽若丝线,却并非丝线,如连贯,却并非连贯,施乌找到自己,却并非自己,他寻游着,觅查梦的来源,却品味各种情绪,得到欢喜与痛楚,可加于身,不可加于身,可共存,不可共存,施乌并未感觉不适,反而知道自己在升华,自己在进化,他似乎触碰及夜塔那样的存在,理解它的真意。
忽然中,一切如被捕食的猎物,飞逝而去,施乌抓住其中一物——正是施乌的出手而使一切离开。
他抓到了,他抓到了那梦的来源......那是那秽怪给他留下的标记。
一切并未结束。
施乌睁眼,放开虚握的手掌,一缕秽飞离他的手掌,这便是那秽怪给他留下的标记。那时他若当真将秽的共事作为自己的进化,恐怕这时他将是一具尸体,无有秽,亦无生机的躯体,不过不妨他做下如此之事,他已能理解他的梦了。
他们与那秽怪的战斗确已结束,但此事并未如此结束。两方皆无伤损,他们所用之技并未伤其筋骨,秽怪之力也不曾将他们伤损,除去施乌与陆扫晴,其他人皆知战斗已结束,却不能再理解其中之事,知道秽怪并未死亡,而秽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