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谏一直有个藏在心中的秘密——
她是个杀人犯。
虽说是进入末世后才杀的人,但是那人并没有变成变异生物。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动的手了,兴许是疤痕太多太疼了,兴许是大脑里紧绷的弦在变异生物的嘶吼声中终于断掉了。
那天,她趁着那人从猫眼查看屋外情况之时,抄起花瓶一把砸向了那个人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把他的脑袋砸得一片狼藉,她才虚弱地昏了过去。
末世对别人来说是绝望的开始,但末世对她来说则是绝望的终结。
可惜那个人留下的疤痕有时候会隐隐作痒,一痒她就忍不住把它们抠破,抠烂。
一抠破,疤痕又会火辣辣地疼,一疼,她就会难以抑制地回想起那些恐怖的被控制的日子。
……
“我好了。”
在时黎和何覆水闲得准备找纸和笔来玩五子棋时,李云谏推开了卧室门。
高挑的狐狸眼大姐姐双手抱胸倚靠门边,精神状态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她用何覆水给她的手帕做了个简易口罩,换掉了之前在白婆婆店里随便扯下来的布料。
时黎走上前,又冲李云谏伸出了拳头。
“辛苦了。”时黎笑着说道。
“嗤……”李云谏低头轻笑了一下,然后抬头,伸手包裹住了时黎的拳头,难得开了句玩笑话,“不辛苦,命苦。”
时黎和李云谏状态都不好,何覆水自告奋勇承担了打开透明罩子的任务。
用他的话说就是,万一这罩子打开触发了什么陷阱呢!
何覆水拿着金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金色的锁被打开了。
何覆水将锁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透明罩子。
“好像没有陷阱唉。”时黎探着头说道。
时黎刚说完,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啦啦啦啦……”
只见音乐盒中的小美人鱼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边唱着歌,一边转起了圈。
小美人鱼歌唱着时黎听不懂的语言,那语言听上去古老又复杂,细听还有一点像气泡接连破散的轻响。
小美人鱼的歌喉非常美妙,尽管听不懂她歌唱的内容,但婉转歌声中的悲恸与怀念将三人瞬间拽入了黑暗。
昏迷前,时黎脑子里想的还是——果然童话故事里说水妖的歌声能迷惑人诚不欺她!
时黎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了梦境里,她的眼前一会儿闪过欧式建筑,棕色卷发的漂亮美人,一会儿又闪过现代化的高楼,熟悉的教室。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记忆里翻江倒海地乱搞,抽取她的记忆片段。
奈何她像个初生的幼儿,一点阻挡能力也没有。
唯一可以清醒的是,那奇怪的能力绕开了她脑子里她所切身经历过的回忆,只提取了一些表层的,无关紧要的记忆。
那些表层记忆和不属于她的记忆相互融合,然后一点点变得清晰。
在时黎感觉即将溺死之时,她的眼皮被不知名的力量扒拉开,刺目的白光扎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