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赴这里,温岚已马不停蹄地行了两日一夜。
劲风吹皴了她的脸颊,劲草割坏了两匹马的肚腹。
而她一到此地,见到的就是宁归舟被千军万马围困的场景。
宁归舟若有闪失,北疆必败,大周危矣。
而她之前所做的一切谋划也将付诸东流。
“你们怎么敢的!”温岚利落拔出匕首。
匕首上的鲜血映红了她带着怒意的眼睛。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的密阿乌,如无头苍蝇一般挥舞着大刀,到处乱砍。
温岚立在密阿乌面前,冷冷看着他,直到他精疲力尽,一个趔趄踩到尸体摔在地上。
“你可以去死了!”温岚捡起长枪,飞身而起,猛地刺向密阿阳的心脏。
“贱人——噗——”密阿阳心脏一痛,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双眼瞪向发黑的天空,彻底断了气息。
羌人最骁勇最诡计多端的将军,便这般死在了他最看不起的一个小女子手里。
浑身鲜血的宁归舟躺倒在地,眼神一点一点空洞下去。
世间一切,渐渐在他眼中幻化为虚无。
这世间充满假象,可痛苦从不说谎。
恍惚间,宁归舟忆起一生最后悔的事。
思绪飘远,仿若回到了八岁那年的城隍庙。
这时的他已在流民聚集、鱼龙混杂的城隍庙混了好些年日子。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不知是怎么进的城隍庙。
她孤身一人,站在半褪色的土地公公面前,叠声求着神像保佑。
保佑她的家人能快点找到她。
有些心术不正的流民,瞧见她身上佩戴的玉佩,起了歹念想动手抢夺。
小姑娘站在喧闹拥挤的人群中,望着周围陌生的面孔,满心恐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八岁的宁归舟心头最柔软的一处一塌,鬼使神差地护在了小姑娘身前。
“滚啊!不许欺负她!”他挥舞着手中捡来的木棍,冲着那些流民喊叫,不许他们靠近小姑娘分毫。
虽年纪不大,身板也很瘦弱,可他眼神中透着股倔强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