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淡淡咸味海风抚过院中各类荒草和野花,枯树枝条相互拍打,冽冽作响,腐气和霉味随着海风时重时轻。
陈珀轻轻抚上枯树的枝干,回忆道:“我还记得,我娘最喜欢躺在这颗树下晒太晚,爹则是拿着本书在旁边看,静静的陪在母亲身旁。”
他指了指枯树前面的院子,那里有一架腐朽以倒下的秋千和一个两丈长的池塘,池塘里荷叶枯萎,池水混浊。
“我呢钓鱼技术很烂,却最喜欢拿着鱼竿坐在池塘边钓鱼,边钓鱼边看弟弟和妹妹荡秋千,发出欢乐的笑声。”
听他这么唠家常的语气诉说着,没有缀词,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却给人一种往事浮现眼前的岁月静好。
“我很愚钝,到了六岁还不能识字,更是不能修习术法,别人都暗地里说我愚蠢,但是爹娘和弟弟妹妹从来都不嫌弃我,我们一家和和睦睦的。我以为这份和睦能持续到我长大成人,父母寿归正寝,但天不遂人愿,哪场大火让我失去了所有……”
他小时候顽皮,时常跑到书房去找父亲,也是那一次,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事,噩梦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父亲陈霖和一个眉如刀削的男子正在交谈。
房中传来陈霖的声音:“我成家从来没有什么秘宝,你和我相交数年不会不知道,又何必去信那些闲人碎语,影响你我兄弟间的感情?”
与他父亲谈话的人正是他父亲多年结义的兄弟吴越。
吴越道:“我自然知道陈兄为人处事坦荡光明,不计较我的身世,帮衬我吴家。”
陈霖声音压抑着怒意的道:“那你为何要听信小人谗言,来此质问我有无藏匿秘宝!?”
吴越被他质问的说不出话来,书房里陷入寂静。
陈霖端起一杯茶,一口闷了下去,凉茶冷透肺腑,连带着他说话的声音也冷淡起来:“我知道你身为吴家家主,事事要为吴家着想,想要提高吴家的地位,让东博诸世家瞧得起你,但是万事不可急,你急于求成只会让你的心被利益占据,让权势蒙蔽了双眼。”
吴越喝声道:“够了!你若真的看得起我这个兄弟,就尽早将秘宝交出来,省的在这里说这些无用的废话。”
陈霖道:“我都说了!我陈家没什么秘宝!”
吴越拨弄桌布上的流苏,道:“哦?是吗?那勿忘山上的祠堂究竟藏了什么,令陈兄你这么小心翼翼?”
陈霖拍桌而起,怒声道:“吴越!你身为外人竟敢窥伺我陈氏祠堂!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义兄放在眼里?!”
陈氏祠堂只有陈氏一脉能进入,外族人想要进入必须得家主认可,不然就是明晃晃的冒犯,这类人是要被陈氏问责的。
吴越也懒得跟他和声和气的慢慢拉扯,索性道:“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这话,该死我问陈兄你。”
陈霖道:“你这是何意!?”
吴越道:“我什么意思?陈家之所以会帮衬吴家,原因在于你我是结义兄弟,你陈氏是东博百年世家,家大业大,有着这层关系,你不吝啬帮衬吴家这种旁支没落家族,让吴家在东博有一席之地,同时彰显自己的慷慨大义。”
陈霖叹息一声,缓缓道:“陈氏是百年世家不错,但我帮你们吴家,根本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声誉有多高,而是因为你是吴家家主,你幸幸苦苦操持吴家,为的就是让吴家在东博抬起头,我身为义兄帮衬你,实乃情义所在。”
从认识吴越这十多年,陈霖自认为是很了解吴越的品性的,可是在此刻,他心里突然生出了迷茫,有点看不透这人了。
吴越冷嗤一声,道:“若真是情义所在,那你为何不能告诉我陈氏祠堂究竟藏了什么秘宝,若真是什么秘宝,你为何不拿出来咱们共同探讨!?”
陈霖奈着心思,道:“我说过很多遍了,陈氏祠堂没有秘宝,你为何就是不信,难不成别人的谗言比你我的情义还要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