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江晚凝小心翼翼地挺着那圆滚滚的大肚子,双手稳稳地端着一盘精致的栗子糕,步履蹒跚地朝着仓灵的住处走去。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嫡妻一旦怀有身孕,出于对丈夫的体贴关怀,往往都会主动为丈夫寻觅几位温柔贴心之人,来照顾他的起居生活。
江晚凝在此前也曾数次委婉提及此事,但每一次都被楚云鹤以公务繁忙为由加以推辞。
江晚凝还暗暗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得到如此真心待她的丈夫。
然而,就在昨天,一则惊人的消息传入了她的耳中——楚云鹤竟然从一座偏僻宁静的小镇,带回来了一名小姑娘!
此消息犹如一道晴空霹雳,直直地击中了如今内心极度敏感脆弱的江晚凝。
她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倾国倾城的佳人,被深藏于那座名为雅芝的小院之中,竟能够令一向注重礼仪规范的楚云鹤全然不顾世俗礼节,甚至还亲自为其精心绾起秀发。
怀着满心的疑惑与不安,江晚凝终于来到了仓灵的院门前。
她身旁的侍女走上前去轻轻叩响了院门,不多时,门缓缓打开,一个脸蛋圆圆、模样陌生的小丫头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小丫头应是新来不久的,不仅面容生疏得紧,就连言行举止也显得颇为粗俗,显然未曾经过严格的层层筛选便被随意选入宫中充当丫鬟了。
小丫头微微蹙起眉头,语气生硬地开口问道:“你们来找谁啊?有何事?”
这般迫不及待,生怕怠慢了屋里的那位。
江晚凝不动声色的看着,面上虽温和的笑着,心里却略显不屑,以色侍人,终究不会长久,见仆如见主,想必屋内的那位也不过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不足为惧。
江晚凝心潮起伏地暗自思忖该用何种手段来给屋里面的人一个狠狠的下马威之时,忽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屋外。
来人正是楚云鹤!
俊朗的面庞此刻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二致,依旧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但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带着几分嗔怪之意:“晚凝竟然也来了?你瞧瞧你如今这副娇弱的身子骨,怎的还这般不知爱惜自己,起得这样早作甚?”
楚云鹤微微皱起眉头,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悦起来,他转头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江晚凝的侍女们,佯装作一副恼怒的模样斥责道:“你们这些个做下人的也是,平日里难道都不知道好好规劝一下你们家主子吗?她本就体弱多病,需要好生调养休息才是,怎可由着她这般任性胡来!”
那些侍女们何曾见过一向温文尔雅、和颜悦色的皇上会突然因为贵妃娘娘早起这件小事而大发雷霆,当即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个赶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求饶道:“皇上息怒啊,都是奴婢们照顾不周,下次再也不敢了,请皇上恕罪!”
然而,看到楚云鹤对自己如此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江晚凝心中原本满满的忧虑一下子便消散了大半。她急忙走上前去,轻轻拉住楚云鹤的衣袖,柔声说道:“皇上切莫责怪她们了,此事全是臣妾一意孤行,硬要早起的,与她们无关。”说罢,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望着楚云鹤,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江晚凝微微抬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屋内那个依旧毫不掩饰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小丫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笑意。
紧接着,她轻启朱唇,缓声道:“如今妾身身怀六甲,实在不便伺候皇上左右。昨晚偶然间听闻宫中又来了一位新妹妹,妾身一时匆忙,未来得及精心筹备贺礼,便寻思着亲手做些栗子糕送过来聊表心意。”说罢,她轻轻侧头,眼神示意身旁的侍女将手中精致的食盒往前递了递。
站在一旁的楚云鹤顺着江晚凝的动作垂眸看去,视线落在那食盒之上,心中已然大致猜到了江晚凝此番前来的真正意图,但他面上并未表露分毫,只是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回应道:“爱妃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听到楚云鹤这般言语,江晚凝脸上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似是欲言又止。稍作停顿之后,她才轻声开口道:“可是......妾身觉得还是应该略尽绵薄之力。”
然而,还未等江晚凝把话说完,楚云鹤已抢先一步打断了她。
楚云鹤微微上前一步,靠近江晚凝,眉眼之间满是温柔之意,轻声细语地说道:“爱妃无需担忧,她乃是堂兄之妹,于情于理皆是朕的妹妹。爱妃无需为此特意费神去讨好于她,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朕所期望的唯有爱妃能常伴朕身侧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