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缪尔: “没事,出门前用冷水净过手而已。”
艾登半信半疑,但兰缪尔很快淡然岔开了话题。兄弟两个在皇宫的花园转了转,兰缪尔又问起弟弟的功课。
“你要努力。”兰缪尔说, “我已是被恶魔残害过的人,日后能否作为圣君登基还未可知。艾登,你也
是皇室的孩子,课业上不能松懈。”
艾登本来就被兰缪尔清减了许多的样子搞得惴惴不安,一听这话,难过得都要哭了。
他又听吉尔伯特解释,神子此次回宫是为了净化,连忙抱着哥哥说: “兄长如果身体不适,今天就不要去了吧。
兰缪尔摇头笑笑:“要去的。被恶魔附身的罪人,只有神子才能予他们解脱,这是我的职责。”
不久,兰缪尔别过弟弟,托他代为向父母问候。自己则在骑士们的陪同下,走到了王都的监狱。
其实那时候,所谓“被恶魔附身”,并非真的指犯人跟魔族有什么实质关系——魔族可是被封印在地底呢,一般人哪能接触到?
这个罪名,在王国往往指的是一些精神失常的疯子、狂言妄语之人,或者极尽邪恶的杀人犯。光明神母的照耀之下,人间不该有癫狂和罪恶。倘若还有恶人,那肯定是受了恶魔蛊惑——这就是神殿向世人宣称的逻辑。
按照规矩,这种犯人,都是要由神子进行净化的仪式,再被送上断头台的。
“神子大人。
监狱长为他打开牢门的锁链,恭敬地行
礼: “请您净化污秽。”
兰缪尔礼貌地道谢,而后走了进去。监狱里十分黑暗,壁灯的光亮起不了什么作用。吉尔伯特在旁边为他提灯照明,送神子走下长长的地底台阶。
在地底的最深处,隔着拴锁的铁栅栏,兰缪尔看到了那个“被恶魔附身者”。
犯人裹在脏兮兮的斗篷里,手足都带着镣铐,盘膝坐在稻草堆上,佝偻着脊背的样子显得十分瘦小。
听到脚步声,犯人就转过头来,用粗哑的声音喊了一声: “神子大人。”
兰缪尔沉寂了多日的眼底,忽然泛起一点奇异的波光。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眼窝深陷,姿态虽然平静,但眼底却有着一种异样的火光,像愤怒的斗牛。
兰缪尔从骑士手中接过提灯: “吉尔,你先下去吧。守在外面,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是,神子大人。”吉尔伯特抚胸退下, “请您务必当心。”
对于这种被判处死刑的犯人,一般人跟他们没什么话好说。但神子大人心善,想要单独与死刑犯说话什么的,都是常见的事情。因此吉尔伯特并
没有多想。
兰缪尔目送骑士离开,抬手推开了牢房的栅门。
几个月过去,看来连吉尔都忘记了,但神子自己没有忘。在秋天那次“净恶仪式”的回程上,他普遇到一位古怪的老妇人。
兰缪尔一步步走入牢房内。
就在距离这位老妇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后者开口了:“神子大人,您去过深渊了吗?“
兰缪尔手中的提灯一晃。
还没等他稳住心神,那道粗哑的嗓音又问:您见到我们的同胞了吗?
顿时,如一击重锤砸在脆弱的薄冰上,兰缪尔一张脸瞬间惨白!
唔……
提灯脱手落地,烛光闪了一下就熄灭了。神子闷哼一声,在黑暗中踉跄着扶住了墙壁。
老妇皱起眉: “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