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定下“跨有雍并”的国策后,关西的优先级就比其他地方高,因此后来做出了调整,由刘粲总领关中大局,刘曜负责防备刘琨、拓跋猗卢。
在石勒战败,丢了邺城后,刘曜又要兼顾河北战局,更不可能轻动了。
所以,刘粲以相国的身份居长安,招抚、攻打晋国残余势力,同时“录尚书事”,辅助处理国家大事,有点类似于行台的性质了。
但这么一搞,刘聪不开心了,因为他要处理繁重的政务,没有太多时间享受。
早些时候,当刘粲还在平阳,邵勋尚未强势崛起的时候,刘聪经常游宴后宫,或三日不醒,或百日不出,十分荒唐。
但他觉得无所谓,政事交给好大儿刘粲就行,我负责享受人生。
现在刘粲去了关中,他就要批阅奏折、举办朝会、巡视地方、操练兵马,都冷落美人了,十分难受。
这次刘粲回去一个月,刘聪政事悉委于他,自己一个人在后宫爽,整整一個月没出来。
现在刘粲走了,刘聪从后宫出来了,开始接手政务。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对父子其实挺他妈有互信的。
刘聪在试了几个儿子的才能后,早早确定继承人,拼命为刘粲铺路,把所有权力都交给他,对好大儿信任无比。
刘粲大概也是十分感动的。
这对父子,至少到目前为止,是真的父慈子孝。
就刘粲而言,他其实是很愿意留在京城,逐步掌控大权的,奈何陈元达那老狗说关西更重要,要他继续留在长安,扫平晋国残余势力。
刘粲对此无言以对,况且其他朝臣乃至诸部贵人也支持陈元达,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毫无疑问,陈元达已被刘聪、刘粲父子记恨上了。
刘聪恨他不能让自己肆意享受人生——离谱。
刘粲恨他不能让自己留在京城执掌大权——无奈。
“相国。”一阵马蹄声响,靳准靠了过来,大声说道:“相国居长安,乃深固根本之举,无需忧虑。”
刘粲放慢了马速,好奇道:“为何这么说?”
靳准原本是中护军。高平之战惨败后,骤然失势,被连降好几级,出任牧官,连刘聪的面都见不着,终日与马粪打交道,十分苦逼。
但他不甘就此沉沦。这不,很快搭上了刘粲的线,一番花言巧语,得其信任。
就在本月,刘粲表其为北地太守,跟着他去关中了。
靳准也很干脆,把自己、兄弟、侄子的部落都带上了,总计五千余落,经朝廷允准后,迁往北地。
这是铁了心跟刘粲干了。
事实上,他对刘聪还是有所怨恨的,这人太刻薄寡恩。靳氏好歹也是匈奴贵族,何必如此羞辱?妈的,你不用我,将来你死了,你儿子还是得用我。
至于他为何笃定刘粲要用他,山人自有妙计。
首先,他有直属部落,投靠刘粲,等于增强了他的实力,对尚未登基甚至连储君都不是的刘粲有大用。
其次嘛,刘聪、刘粲父子一个德行,都是色中饿鬼!这就可以利用了。
“相国。”听得刘粲发问,靳准精神抖擞,立刻说道:“朝中局势诡谲,并不明朗。天子虽然幽禁了皇太弟,但并未剥夺其职权,显然有所顾虑。相国若想更进一步,入主东宫,还需再等等。”
“再者,渤海王等人并未完全死心。诸位皇子甚至典掌禁兵,私下里也在交结党羽,不可不防。”
“相国居于长安,若能统御关中之众,数十万兵唾手可得,何惧刘乂、刘敷等辈?”
“天子春秋鼎盛,身体康健,国本稳固无比。相国只需在关中经营个数年,届时以关中之众为后盾,天子便可抛弃顾虑,直接废了刘乂,以相国为储君。如此,大事定矣。”
刘粲听了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