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炽脸色稍缓,终于没之前那般吓人了。
他听得出好歹。
阎鼎的话有些夸张,但也不是完全胡说。
至少,长安以西确实还有许多忠于朝廷的猛士,不肯屈服匈奴,对朝廷恭敬无比。
祖逖、刘琨二人,看样子也是纯臣。
甚至就连辽东的慕容鲜卑,都对他顺服有加,心里念着大晋的威名。
至于荆州嘛——
“王敦真的与王衍不是一路人?”他问道。
“绝对不是。”阎鼎肯定地说道:“别说王敦了,王导也与王衍有些嫌隙。”
“为何这么说?”司马炽追问道。
阎鼎犹豫了一下,道:“有个捕风捉影的传闻。”
“哦?”司马炽有了点兴趣,道:“说来听听。”
“襄城公主有個女儿……”阎鼎吞吞吐吐道。
“什么?”司马炽有些震惊。
皇姐乃王敦之妻,他们不是一直没有子女么?怎么突然冒出个女儿?
想到这里,司马炽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他冷笑一声,看着阎鼎,道:“阎卿,你是说朕的姐姐偷人?”
皇姐有时候住广成泽,有时候住洛阳,经常入宫看望他,宽慰他,给了他家人的亲情,让他十分感动。
就在前阵子,他刚刚下旨,把广成泽的宿羽宫赐给了皇姐,供皇姐居住。
阎鼎这厮,居然编排起姐姐了!
“陛下……”阎鼎有些后悔,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臣只是一个偶然之机,得知襄城公主有个女儿,生父是邵勋。公主把这个女儿藏得很严实,王夷甫都未必知道。”
见到司马炽的脸色愈发难看时,阎鼎明智地闭嘴了,道:“只是捕风捉影,当不得真,臣有罪。”
司马炽冷冷看了他许久,方道:“就因为此事,你觉得王敦与邵勋势同水火?”
“还有宋祎之事。”阎鼎又道。
“可是金谷园之宋祎?”司马炽先是一愣,继而很感兴趣地问道。
“正是。”阎鼎回道:“昔年邵勋夜宿王氏别院。襄城公主让宋祎服侍,令王敦大为光火,后来王衍做主,把宋祎送给了邵勋,梁子就此结下。”
司马炽一听,有些恼火:“宋祎何等才情,却委身粗鄙武夫,真是——”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连他当豫章王的时候,都听过宋祎的名气,时常想要见得一面。
王敦遣散了府中数十姬妾,独留宋祎一人,足见喜爱程度。
京中达官贵人,哪个不想得到宋祎——哦,还有荆氏。
容貌是一回事,才艺是另一回事。
可惜,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