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像河北大地上的旁观者,见证着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司马颖、司马越、司马模、司马腾、王浚、鲜卑、公师藩、汲桑、苟晞、石超、石勒……太多人在这里杀来杀去了。
如今又来了一个河南人,他的大军正往朝歌进发,气势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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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县以东的淇水西岸,一个粗粗的营寨已经搭建起来,宿营都是其次的,把船上的货物一点点卸下来更为重要。
一直忙到五月十六日,足够出征大军消耗两个月之久的物资才全部卸完,装入临时搭建的木屋仓库之中。
这几日,义从军五千骑兵在外围大战连场,血战不休,甚至就连副督阴奇都中流矢坠马,身负重伤。
毋庸置疑,他们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没有这些成规模的骑兵,光靠步兵的话,危险系数大增,卸货速度会更加缓慢。
甚至于,在行军的时候,前路就已经出现大量沟壑、土墙甚至泥泞地,严重阻碍大军的前军速度——不派骑兵开路,你就要忍受日行不足十里的龟速,这对于抢时间的李重来说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五月十七日,全军又吃了顿好的,然后汹涌向西。
骑军再次出动。
朝歌城东,无数骑兵出现在旷野之中。
领头一人神乎其技,在马背上起身,双手上摇,引得众人欢呼声不断。
片刻之后,他大手一挥。
“呜——”动天震地的角声响起,仿佛从地底放出了无数恶鬼一般。
队列之中,不断有斜举马槊、大戟的骑士冲出,排着松散的队形,紧随其后小步快跑。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呼喊声不断。
“杀!”领头的骑将仍在高举手臂,鼓舞士气。
“杀!”骑士们高举手中的马槊、长戟应和。
对面射来了轻飘飘的箭矢。
阵中有马儿被射中,奋起扬蹄,痛呼不已。
无数袍泽从他前后左右掠过,士气高昂。
远处的骑兵军阵中又冲出来一批人。
他们向两翼兜去,速度极快。一边冲,一边从箭壶中抽出箭矢。
朝歌城头,县令等人战战兢兢,不住张望着。
野地里一片烟尘,双方的骑兵已经接战。
先期相遇之人枪对枪,刀对刀,错马而过之时,空马无助地四处乱跑。
也有人一回合没能杀死对手,缠斗在一起,双方的马速无限接近于停滞,然后用着在步兵眼里极为可笑、笨拙的技艺在马背上厮杀着。
有骑兵被射中了马,坠落于地,起身之后,捡起散落的兵器,冲进战作一团的敌我骑兵丛中,奋力刺杀。
惨叫一声不绝于耳,尸体坠落如雨,场面极为血腥。
兜至两侧的轻骑也捉对厮杀了起来。
他们没有什么明确的阵型,没有很明显的近战,箭矢在空中飞来飞去,嘶鸣之痛、惨叫之哀响彻大地。
城头众人看得面如土色。
大胡派来的骑兵,从数量上来说居然还不如晋军,征战数年以来头一回见。
或手持骑枪,或一手圆盾,一手铁剑的羯骑已经被冲散了。
晋军骑兵大呼酣战,迅猛而上,长枪大槊刺击不停,很快把这种散乱杀成了溃退。
“这……”朝歌守军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他们都是来自附近坞堡的丁壮,总共三千余人,杂乱无比,士气也就那样。
若大胡的骑兵战而胜之也就罢了,可这一照面,还没抵抗多久呢,居然就呈大败之势,你让他们这些守城步卒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