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陈留、濮阳,恐怕摆脱不了前线的命运了。
“裴府君。”
“君侯。”
邵勋下马之后,与裴纯把臂而行,十分热络。
他现在真的对裴纯非常满意,深夜持剑督战,散尽家财招募壮士,这种决断、这种勇气是一般人能有的?
“府君镇守虎牢关,截断贼人东西联络,功莫大焉。”邵勋笑道:“待回到洛阳,我定然向天子表奏裴君的功劳。”
裴纯讪讪而笑,道:“哪里哪里。微末之功,比不得君侯匡扶社稷之伟业。”
“府君过谦了。”邵勋说道。
裴纯摇了摇头,坚定说道:“漕运是君侯保住的。若无君侯,五月石勒南下时,我可能已为其所执。”
邵勋呵呵一笑,同时也有些疑惑。
就历史上洛阳大饥荒那个操行,漕运明显被截断了,而且就是今年。
难道历史上荥阳太守不是裴纯?
二人说话间,已进了关城。
狭窄逼仄的街道内,几乎没有民宅,不是军营就是仓库、马厩之类,此时都有银枪军士卒站岗。
裴纯看了有点震撼。
陈侯的排场确实大,走到什么地方都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戒备森严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很多都督、刺史、宗王。
有人嘲笑他怕死,并非空穴来风。
“正有一事要请教府君。”走着走着,邵勋突然说道。
“君侯请讲。”
“荥阳诸县现有户口几何?”
“不足万户。”裴纯沉思了一会,说道。
事实上,这个数据只是推测罢了。
清查户口之事,已经很多年没做过了。而这些年,恰恰就是战争极为频繁的阶段,如何能有准确的数字?
“不足万户”这个说法,其实也只是今年五月蝗灾后,裴纯与郡中佐吏闲谈时,很多人说的一个数字。
这当然是不准的,而且很可能被大大低估了——佐吏多来自地方,都有各自的立场。
“真就这么多?”邵勋追问道。
“或有二万户吧。”裴纯又道。
邵勋有些无语,你直接把数字翻倍了,这么不严谨吗?
“君侯,二万户应是有的,再多我也说不好。”裴纯说道:“如果算上聚居成坞的并州、雍州、冀州流民,或还能多出来几千家,甚至一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