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分兵

晋末长剑 孤独麦客 4597 字 2个月前

司马越不是没有做出应对。

他以淮南太守王旷为帅,将五千淮南郡兵、万余淮南丁壮,将军施融、曹超各将数千豫、兖之兵,总计三万人,北上救援壶关。

施融、曹超建议不要北上并州,在河内阻河拒敌,防止敌人直扑洛阳即可。

王旷大怒,坚持进兵。于是三万人进入上党,与刘聪在长平相遇,惨败。

施融、曹超战死,王旷不知所踪,三万人被斩首一万九千余级。

刘聪趁胜连拔两城,上党太守庞淳以壶关降汉。

刘琨以都尉张倚领上党太守,据襄垣坚守。

刘聪又转兵袭晋阳,不克。但趁机招降了原本依附刘琨的一些匈奴(铁弗氏)、鲜卑(白部鲜卑)、乌桓部落,得数万口、万余骑而回。

战事至此,短期内已告一段落,或许还有一些扫尾战斗,但都无关大局了。

匈奴前后斩首两三万级,俘万余兵,得了大半个上党,又进账了一大批部落,削弱了刘琨继续摇胡人助战的潜力,可谓大胜。

王衍听司马越说完,则在想另一些事情。

王旷(王羲之之父)是他堂弟,与琅琊王睿交相莫逆。

琅琊王南渡建邺后,王氏宗族陆陆续续南迁了数百人,显然押上重注了。

司马睿又以王旷为淮南太守,替他稳住江淮之地。

司马越看在眼里,定然有了想法。

他可能已经有点忌惮司马睿了。

调王旷率南兵北上,是三月以前就做出的决定,那时司马越还没回洛阳呢。

王旷北上救援壶关是匈奴出兵后临时决定的,未必没有消耗王旷的意思在内。

对此,王衍没什么好说的。

司马越惯会这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去年就让邵勋北上收复邺城,试图消耗他。

结果野马冈之战,石勒六万大军土崩瓦解,没达成消耗的目的。

今年王旷北上救援壶关,长平之战惨败,三万人几近全军覆没。

司马越却得逞了。

王衍只能暗叹:仗打成这样,夫复何言?

“匈奴第二路以刘景为帅,叛臣朱诞为前锋都督,克黎阳,于延津败王车骑、汲郡守庾琛,现已退兵。”司马越继续说道:“匈奴两路皆获大胜,饱掠一番后退回,诸君议一议,此为何耶?”

众人一时有些沉默。

为何?目的不是明摆着的么?先扫清外围,再找渡口南下洛阳啊。

黄河尚未断流,匈奴大军要南下,必然只能走那几个渡口。

攻占壶关后,便可由此东出,进入汲、魏、顿丘三郡,找渡口南下,绕道陈留、荥阳,从洛阳东边迂回而至。

但到了这会,他们显然已经有更好的南下途径了——长平之战结束后,上党绝大部分地区已落入匈奴之手,他们可以很方便地南下河内,再直趋洛阳。

“司徒。”王衍不想和司马越玩什么猜谜游戏了,直接挑明了答案:“匈奴经此两胜,士气大涨,或许真的要南下洛阳了。这一次——避无可避。”

司马越闻言,心中有些不悦。

王夷甫是不是在暗讽些什么?不妨把话说明白!

但他也知道,王衍没说错,这次确实避无可避了。

清理了朝堂、禁军,洛阳现在由他说了算,大敌当前,他没法走。再一走,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最后等待他的只有众叛亲离的结局——合着伱回来就是杀人,把人心弄乱,把军心弄垮,然后再拍拍屁股走人?

“匈奴会从何处至洛阳?”司马越按捺住心中不满,问道。

王衍低头不语。

司马越目光转来转去,最后看向刘舆,问道:“庆孙向有智计,可能为孤解惑?”

刘舆回过神来,想了想后,道:“正如司徒方才所言,匈奴有三条进兵路线。西路乃自河东南下,攻弘农,自西向东攻洛阳。”

“中路为直下河内,渡河后从北向南攻洛阳。”

“东路为自黎阳渡河,攻荥阳,自东向西至洛阳。”

“三路皆有可能,或可分兵把守,阻敌于外。”

“今曹将军屯大阳,王车骑屯白马,此为两路。只需增兵河内一路,固守即可。”

司马越微微颔首。

摸不准敌人的动向,就只能处处分兵了,仗有点被动。

“河内方向,何人为帅?”司马越又问道。

刘舆会意,立刻说道:“鲁阳县公邵勋骁勇善战,当可为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