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黑齿常之带领,没有不良人拼死一战,国子学一旦被拿下。
满朝文武一大半都被投鼠忌器。
你不按照贼人的要求做,贼人杀了你子嗣。
你按他的要求做,你就遗臭万年,成了参与反叛的人。
所以,对待先生为学子报仇这件事,国子学所有的家长都秉持着支持的态度。
不然今后保不准国子学之事再发生一次。
到时候谁又会为你挺身而出呢?
支持的人大多是偷偷的支持,少有旗帜鲜明人光明正大的支持。
朝中都是聪明人,在不知道皇帝的态度时。
他们不会把话说死。
说三分,留七分退路。
这已经很难得了,不偷偷地使绊子就够了。
身后一大家子,谁敢把话说死,谁敢把全族兴衰赌在一个人身上。
颜白如今终于明白了酒的滋味。
心情不好喝酒的确有用,喝酒可以让人暂时忘却烦恼。
颜白知道,这是一种自我麻痹的状态。
小主,
也可以说是自欺欺人。
酒醒了,烦恼就会回来。
长孙无忌望着烂醉如泥的颜白觉得问题很大。
一个人对着一把刀敬酒,然后自己喝一杯,把剩下的一杯倒在刀身上。
“墨色,停手吧,够了,再死人长安就乱了!”
颜白睁开眼,看着长孙无忌道:
“中书,不是我做的,我是君子,我是读书人,读书人怎么做这样的事情呢?”
“这些都是天罚。
老天爷看不惯了,才会降下神雷。
给那些可怜的孩子报仇呢,跟我没有关系!”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
就在今日早上,他得知陈摩诘带着数辆马车悄然离开。
朝着陇西陇山而去。
陇西陇山是一个大地方。
在这块土地上,除了郑氏族地不在这里,其余七家可以说几乎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当初商道就是从这里被切断的。
颜白在这个时候派人去这里,要做什么,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颜白这是疯了,他要一个人面对全体关陇。
“墨色,再这么下去长安就乱了!”
颜白推开窗,指着熙熙攘攘的百姓,笑道:
“乱么?只要百姓不乱,这长安就乱不下去。
六月开始堵商道,青盐进不来,说是有马匪?”
“好,这个理由我认了。
可那么多边军在,剿一个马匪三个月都毫无寸功,赵国公,到底是谁想让长安乱下去呢?”
颜白咧嘴一笑:“他们敢乱,老子我就敢去平叛,三千人就够了。”
长孙无忌哑口无言,他觉得颜白应该是醉了。
这样的话都敢说。
“去看看萧老夫人吧,去送送她吧!”
颜白一愣。
他记得自己那一日看望萧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间人就走了?
一定是听错了。
见颜白拍着脑袋,长孙无忌说道:
“是萧老皇后,事发当日的晌午被送饭的小沙弥发现,以佛之礼灭度!”
“入龛佛事已经操办完了,按照遗嘱她要去扬州。
以皇后之礼同隋炀帝合葬扬州,今日出发!”
“谥号呢?”
“谥号为愍!”
使国逢难曰愍,使民折伤曰愍,在国连忧曰愍。
这个谥号并不荣耀,而是对老皇后一生的总结。
在位时国家不幸,战乱连绵,没有褒奖,也没有贬低。
“谢谢!”
颜白缓缓站起身,收起刀剑,一个人朝着外面走去。
长孙无忌见颜白也没有问萧老夫人从哪个门离开,赶紧道:
“含光门!”
长孙无忌望着颜白离开,心里很是憋闷。
虽然颜白不承认这些都是他做的。
但刚才那些话,很明显就是他做的。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颜白什么时候才能把心里的气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