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女兵人手一把线膛火铳,王雁随身的亲兵更是枪技的佼佼者。扎药箭虽威力不小,可点火拉弓极为费时,准头又低,女兵们攻上去只几轮排铳过后,那些伏兵如受惊的鹿群瓦解溃散。
周丽吩咐打腿,遂活捉了几名俘虏。
“拷问出来了,原来是某位爵爷的家丁,主子叫王勤,去,废拉不堪的乌合之众也配做家丁,这姓王的跟我们的少主是一个姓啊,难道是亲戚。”周丽八卦之魂复活,两眼放光的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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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这件事千万要烂在肚里,去问出他们是否还有其他埋伏。”王雁故作镇定,可惊惧之色难以掩饰,朱唇微微颤抖,猛地银牙咬下去带出一斑黄痕,手指紧紧缠绕衣角。她害怕了,王禄的背后居然是那个人,大少爷,少主人的亲哥哥,他想要乘机来夺弟弟的基业,这是王家不可告人的丑事,她一个女婢牵扯其中,是几条命都不够送,此番若不能救出少主人,她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天青云淡的大白天却格外寒意渗人。
“问过了,他们说没有,我估计没有说谎。”
“嗯,把人都放了,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谁都不许提及,违者军法从事。”王雁下令道,略一沉吟,又厉声道:“等等,杀了他们,把俘虏都处死。”
“是,雁,雁姑娘。”周丽见从来温声细语,待人诚恳的雁姑娘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受惊不小。此时她突然间闪出一个杂念,原来女人做了官以后,也会变得和别的官老爷们一样自私乖戾。
王禄冷眼鄙视这股败兵,堂堂武勋贵人的亲卫居然被娘们打了满地找牙,丢人现眼至极。
“禄爷,咱们没找对靠山啊。”身边一彪形大汉满脸横肉,嗤笑道。
“怎么说。”王禄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王家兄弟,一虫一虎,雁姑娘跟的那位带兵打仗挺不含糊,家里的女人就够收拾咱们这位了,啧,咱为何要跟个废物。”彪形大汉问道。
“因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王禄若有所思,冷冷回道。
“怕就怕这鸡头不新鲜,是馊的。”彪形大汉不以为然道。
“汤三,大当家叫你听我的,是吧。”王禄略微不悦道。
“是,不敢不听。”彪形大汉套拉着脑袋,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神甲营陷围,眼看就该全军覆没,王禄好不容易才权柄在手,自然不愿得而复失,到头来一场空,遂苦思退路,他先是投奔了大少爷王勤,可颇不得志,受到了大少爷身边亲信的排挤,心一横就走了野路子,乱世来了,王家也未必是个好栖息处。不若拼一把,干脆脱了一身奴人的镣铐,从此作个良人,未必就是差了。
王雁等人蓬头垢面回雁门关,已夜了,饥肠辘辘又闻有名士拜访,心说:蓟州顾家,那座城陷落于虏,这人来此必与前方战事有关,那便耽误不起了。
遂连夜与来人见面。
顾环宸抬头一眼就呆住,这是女人啊,瞧那服饰,王朴用侍妾来守雁门,也就此时各地烽烟四起,地方官员正惊恐万分防着贼兵破城,有求于这里的官兵,才没有上书弹劾王朴,换了平时,必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生,蓟州顾环宸,字为辅,号寒苦居士。”顾环宸毕竟名士风流,对这王朴的侍妾依旧行大礼,他暗自思忖这个被王朴托付一座城池,镇守一方的女人必有过人之处,不可等闲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