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冷清,没人说话,几声压抑且短暂的抽泣。
仿佛过了好长时间,才听到有人说道,“就这样吧,散了吧。”
人们吹灭蜡烛,悄悄散去,
“你去哪了?”梁灿看了眼身旁的李乐,“一身酒气。”
“和人吃个饭。这是?”
“大二的一个,我们系的。昨晚走的,最安静的方式,安眠药。”
“认识?”
“重要么?”
“倒也是。”李乐捏了捏梁灿的肩膀,“物伤其类?”
“不如说是兔死狐悲。”
“想开点,你可别来这一套。”
“倒没有,目前的心态是活着就行,毕竟还是怕死。而且想想,活着的门槛其实还不算太高。可有些人。”
“就像他。”梁灿指了指那张白纸,“从市状元,到四门挂科,怎么努力都不成。终究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李乐,这里像不像你以前说过的,养蛊之地。”
李乐想了想,拉着梁灿走上前,蹲下身,帮忙捡起地上的蜡烛。
“是也不是。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起点太高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一路过关斩将反而更能磨炼心智。”
“人啊,还是不能总抬着头,仰着脖子向上看,那样会累,会断。你走的再慢总有人比你更慢,也并不是走得快就能过的开心。”
梁灿握着手里的蜡烛,捏了捏烛芯,手指头黑了一块,“或许,窒息的命运否定了他这一生的全部努力。”
“你们学哲学的就没点正常人说的话?”李乐摇摇头。
“有吧,但学的越深,越来越少。”
“扯几把淡。”李乐伸手,照着梁灿后脑勺来了一下。
“在我看,抑郁者最大的问题,是傲慢。”
“人哪有资格仅凭着自己的智慧就绝望?这种绝望本身就是在理解自己就是上帝。”
“不从上帝的宝座上退下来,你可能就真的会被你自己处死。”
“绝望就是自我崇拜者的惩罚。改了,莫须可活,不改,则自我湮灭。承认自己没有能力。你就自然脱离绝望了。认定自己能判断未来,一旦悲观,就会卷入绝望的旋涡。”
“因为越悲观,你会越失眠、注意力涣散,于是你的能力会更进一步打折,给你更多的理由悲观。恶性循环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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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李乐拿起被围在蜡烛中间的那本书,黑塞的《德米安》,冲梁灿示意道,“瞧瞧,他还是没看懂这本书。”
“在燕大读书,一切不如意都会被认为是变相的优越感。”
“天宽地阔,万物回归,天行有常。”李乐看了看梁灿,“怎么样,有没有你们系里人说话的味道。”
“没有,差的远了。”梁灿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