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三十三年九月初
暑气虽消散了许多,却依旧焚灼背脊,让天下的凡人苦楚难耐。
而此刻的明玉都城外,却是人山人海,喧闹如沸,四方田野不知围聚了多少人,人头接壤相促向前拥挤,若不是龙虎卫围成一道高大坚固人墙,将最中间的田地围了起来,只怕也会被拥挤的人群践踏破坏。
老实汉子连身上的泥巴都来不及擦去,便顺着人潮挤动;农妇则被挤得东倒西歪,却是紧紧攥着手中的农具……
而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退后半分,依旧向前不断推搡,想要窥望传闻中的那位承阳公,和其栽培的新稻谷,传言一亩地能养活三张嘴的新稻谷!
即便龙虎卫严防死守,但此刻也难以阻挡这些农民激动心情,也是被人潮挤得艰难颤动。
有人以手撑在龙虎卫身上,透过身子间的缝隙张望,高声大喊道:“你们说,承阳公这回所培的稻穗,真能到亩产一千三百斤吗?”
“那可是一千三百斤,我一张嘴整年下来也才吃个三四百斤米,这要是能达到,那就真是一亩地养三口人啊!”
旁边一个汉子嗡声回道:“一千三百斤?那你是小瞧了咱们承阳公的神威啊!”
“我跟你们说,这回栽培的稻谷,那可都是官家以仙水灌溉过的,莫说一千三百斤了,就算一千五百斤,都都是有可能!”
这番一经说出,顿时引得人潮愈发骚动,更是险些冲破了龙虎卫的封锁。
“若敢再往前一步,休怪我等无情!”
一龙虎卫神情冷漠,朝着人潮呼声大作,声音如虎啸般,震得这些凡人呆愣胆怯,也没了方才那般骚动。
虽说龙虎卫多是取自治下的良家子,同这些凡人农民有些莫大关系,乃至就是父子兄弟。
但既然入了军伍,自是需要严令禁止,以军令为首,以防发生变故;就如现在这般情况,若是没有此前的严令训练,任由军民亲近,指不定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而在人群正中,则是几块正在被不断收割的稻田。
“都小心些,切莫让稻谷撒地,最后误了核算结果。”陈才远身着汗衫,小心翼翼地从泥土中拾起几颗谷粒,“这可关系着最后的成果,臭小子们,都给我小心一些。”
四周割秧打谷的汉子顿时哄笑成团,有几个知晓陈才远脾气的,更是打趣了起来。
“我说陈爷,你这金贵之躯,怎地还在乎起了这几颗谷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