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枝岐帝者眸眼便愈发晦暗。

四年前，妖星冲帝，人族气运急速衰竭。

蛮族五帝出关，百万雄师下北原，裹挟大势顺势而为，本以为可以一举拿下衰弱的人族领土，踏平齐江大郡。

奈何，一个人，硬生生止住了来势汹汹的百万蛮族大军。

苏长离。

一个既令枝岐厌恶恐惧但又赞叹钦佩的人物，竟是以一己之力，在雁门关外，白衣战五帝，拦住了这不可阻挡的大势，力挽天倾于生死。

五位帝者，一死一逃三禁。

而他，便是那位逃得一命的帝者。

那一战之后，枝岐一身道行损伤近七成，若非及时赶回自家道场，不计代价地以无数圣物温养修复，这帝境修为，是万万保不住的。

此后四年，他专心修养大道伤痕，一身实力在缓步恢复，可依旧很难痊愈，估摸下来，大抵也只有先前半数实力。可就是这巅峰时期的半数实力，也已经勉强踏足帝境的范畴。

他本想在温养年余便立刻出关，将三帝救出，继续蛮族南征大业。奈何修养之中，忽然冒出来李兆南这么个异数，竟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于此时成帝，狠狠地在蛮族后方战场之上捅了一刀。

这一战，倘若他不能胜，那么水蛮国便算是走到了尽头。一位完整帝者的冲击，水蛮国承受不住，承受不住，便是灭顶之灾。

虽然，王庭之内，尚有几位半截身子入土的先祖沉眠，但此间岁月实在太过久远，就连枝岐自己也不甚清楚，这些老祖到底活着与否，还有几分实力，亦或者早已烂在了棺冢内，化作一捧黄土。

所以，这一战，就好似那专为他枝岐所设一般，好似那位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苏长离，跨越无尽光阴长河请君入瓮，而后，瓮中捉鳖。

亦或者说，四年前，他本该就死在苏长离剑下，但却被对方有意无意间放走，为的便是今日，与李兆南作磨刀石。以自己的帝道为养分，借蛮族之力，为人族，为齐江再培养出一位帝境！

不知不觉间，他竟成为了对方手中的棋子，真正地成为了那柄刺向蛮族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