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路赢一直盯着那青衣书生依据启兴酒坊老板的家书伪造借据,分明是第一次看到那家书上的字迹,却能分毫不差地写下来。
不过,那流畅笔画之间却是一种熟悉舞文泼墨之感,正与那封隐王的密信相同。
毕竟有二郎那事的先例,所以此前,路赢怀疑隐王的密信是谢湛所为,于是才刻意让人在自家酒坊门前拿着借据闹事,为的就是让谢湛知道此事,为的就是要见一见这个会仿会写的关键人物。
北达又喝了一杯水,道:“大公子,你怎么知道袁陵会派人对那个书生动手?”
“秘密一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谢湛因帮陆商人而泄露了秘密,那么只有动手除了秘密才能尽可能保全谢湛。”
路赢不禁一叹:也难怪谢湛三番两次地可以置身事外,只因身边有个对他一心一意的袁陵,就连眼下被关府中,也会想尽办法为他扫除障碍。
“谢湛那儿怎么办,要不要封锁消息?”北达道。
路赢摇头:“没有必要。这事倘若传到谢湛耳里,再查也是袁陵欲杀人灭口,人是生还是死,是袁陵如何都说不清的。”
话音刚落,轩窗微微一动。不一会儿,一只信鸽从缝隙中挤了进来。
北达忙走过去取下信笺,匆匆看毕后,道∶“隐王被宣进宫了。”北达疑惑:“自隐王回京后,圣上便将他软禁在府中,如今召见,莫不是宣城一战真的有隐情?”
路赢摇摇头,随后淡淡扫向窗外的无边月色:“我只知道有人要慌了,他也再顾不上其他事了。”
……
果不其然,谢湛已有些许时日没有再出宫来南柳巷宅院。
巡视完酒坊后,已是申时。路赢一上马车便与北达换了衣装,至回永惠河畔的宅院后,方以“随从”身份再走了出来,穿街过巷,直到终于甩开身后跟踪的人,才安安心心地再坐上马车出了城。
然而,刚回北郊宅院的他震惊地呆愣在房门口——房内,谢隼与周疍竟感情很好地在喝酒聊天,他甚至都没有见谢隼笑得如此灿烂过!!
路赢随手抄起张凳子坐到二人中间,左右各看了一眼,此刻那二人已经不笑了,皆是一脸严肃。
“喝茶还是喝酒,茶是乳香普洱,酒是你此前做的桂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