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黎明刚过,天空雾蒙蒙的呈墨蓝色,我踉踉跄跄的出门,打车向殡仪馆赶去。
二十分钟后,我来到告别大厅,只见现场一片狼藉。
摆放整齐的鲜花散落的到处都是,花圈也被撕碎了几只,地上滚落着烛台,蜡油洒了一地。香炉也被打翻,灰尘四处飘散。
韩晓冬拉着情绪激动的蒋南溪,程知夏与赵姨抱在一起痛哭。
显然,随着新闻的报道,蒋南溪知道了当年车祸的真相,因此大闹了程念的灵堂。
怎么能不悲痛呢?尤其是蒋南溪,这些年她承受了太多的苦难,遭受了太多的欺凌。
而这一切,都是拜程念所赐。
可是,如今程念都死了,他也不会再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忏悔了,赎罪了。即使将他挫骨扬灰,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走到蒋南溪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南溪,受苦了。”
蒋南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
从小到大,见她哭过无数次,但从未见她哭的如此撕心裂肺过。
我知道她委屈,我知道她悲痛。
我也想哭,但是流不出眼泪,只是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程知夏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我和蒋南溪的面前,带着哭腔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赵姨也跟了过来,跪在程知夏旁边,哽咽道:“小山,小溪,老头子做的孽,我代他给你们赔个不是。”
说着,赵姨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磕出了血迹。
程念作恶,与她妻女并无关系,我俯身搀起赵姨,又搀起程知夏,生涩的说道:“不怪你们。”
停了停,我又说道:“我和南溪就不送他最后一程了。”
说着,我拉着蒋南溪走出了告别大厅。
出了殡仪馆,沿着一条蜿蜒的柏油公路一直向上走。
走啊走啊,走到了山顶,我们也累了,靠着一棵没有任何生机的枯树坐了下来。
山顶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西安古城,只因为它的山腰有一家殡仪馆,所以这里少有人迹。
人们对死亡都怀有恐惧,却又无端的制造着死亡,多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