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觉得释怀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觉得释怀,或者是原谅我了。这句话在我心里翻来覆去地转了好多遍,可我始终鼓不起勇气把它说出口呀,因为我真的害怕,害怕听到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个答案,会让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陷入无尽的悲凉之中,那种滋味,我实在是不想再尝一次了。

苏烟就那么侧着头,沉默了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地不想回应我。裴浩在一旁看着我们之间这剑拔弩张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特殊气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他眼珠子一转,立刻装出一副更加虚弱的样子,轻声对苏烟说道:“烟烟,我不舒服,我们先回病房吧。”

以往呀,苏烟总是会顺着他的意思,立马就关心地扶着他走了,可这次却不一样,因为她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她心里好像也在纠结着什么,所以并没有马上听裴浩的话。

片刻之后,她缓缓地转头看向我,那漆黑的眸子深得像一潭湖水,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眼底藏着的到底是什么情绪,是冷漠,是不忍,还是别的什么,我猜不透,也看不明。

“是。” 她终于开口了,语气平淡又干脆,没有丝毫的迟疑,那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晰,就好像早就想好了答案,只是在等着我问出口一样。

她这样的承认,就像一把利刃,再次狠狠地刺痛了我,也让我无比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呀,原来我在她那儿,真的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甚至我的死活,她都可以如此冷漠地对待。

我缓缓抬眸,对上了她的目光,想要从她的眼神里再找找看,有没有哪怕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可她却像是刻意回避一样,很快就将视线移开了,根本不想和我再有眼神的交汇。

虽然她这样的承认让我心里难受得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可我还是强撑着,故作洒脱地笑道:“啊对,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是想听听你亲口说出来是什么感觉。现在听到你亲口说出来,我倒是觉得挺好的,一身轻松呢。” 我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在滴血呀,那种痛只有自己知道。

见我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苏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她二话不说,掉头就回到了裴浩身边,一边扶着裴浩,一边丢下一句话:“所以,以后别再问这种问题了,显得自己很愚蠢!也不要自作多情和脑补,我会在什么时候可怜和原谅你!” 那语气里充满了嫌弃和不耐烦,就好像我是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麻烦一样。

“走,我扶你回病房吧。” 苏烟扶着裴浩,头也不回地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还穿着病号服,狼狈地坐在冰冷的地上,那一刻,我只觉得我的心比这地面还要凉,凉透了,好像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窿里,怎么都暖和不起来了。

终于,有个路过的护士发现了我,她一看到我坐在地上,就惊讶地说道:“哎呀,你怎么是坐在地上的呀?” 说着,她急忙走上前来,想要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这一扶,却发现我的裤子已经渗出了血迹,她顿时瞪大了眼睛,着急地问道:“你这腿怎么流血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低头看了一眼,心里明白肯定是刚刚摔倒的时候,大腿上原本就没好的伤口又裂开了,所以才会再次流血,刚刚一直在和苏烟他们争吵,都没发现伤口的情况呢。

“哦,我应该是我大腿上的伤口裂开了,所以渗出了血。” 我无奈地回答道。

护士一脸不解地又问道:“那你怎么把拐杖给丢了呢?就你一个人吗?怎么也不见你的家属来照顾一下你呀。这摔跤了都没有人帮忙,可不行呀,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找个轮椅来啊。” 护士那洪亮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把周围路过的人都给吸引得停了下来,纷纷围过来观看,而离我不远处的苏烟自然也听到了这动静,她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听了听我们这边的聊天内容,可却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哪怕她心里知道我受伤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她依旧是不会有任何的触动,就这么径直陪着裴浩离开了,那背影显得那么决绝,那么冷漠。

其实呀,刚刚如果不是她那么用力地推我,也许我就不会摔跤,更不会让伤口重新流血了呀,可她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是没有回头,甚至都没有丝毫的歉意,就这么直接走了,好像我受伤也好,痛苦也罢,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那一刻,心里突然就释怀了,也许,我们之间真的就是这样了吧,缘分已尽,再怎么强求也没用了,不如就放下吧,省得自己总是这么痛苦。

后来呀,还是那个热心的护士帮我叫了一个护工阿姨,护工阿姨用轮椅推着我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又是重新包扎伤口,又是做各种身体指标检测的,一番折腾下来,我整个人都快散架了,累得不行,等回到病房里,往床上一躺,便沉沉地睡了一觉,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睡一觉,把这些烦恼都暂时抛到脑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进来了,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发现是沈言又来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冷着脸看向我,不过手里拿着几盒药,递到我面前说道:“给你带的药,不舒服的时候可以顶一下。”

我接过药,看了一眼,发现是治疗胃病的药呀,便随手放进了旁边的抽屉里,心里想着沈言还真是细心,还记得我这胃不好的毛病呢。沈言把药给我之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也不知道她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