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要在姜府住下,她身边便难免有人,与其给什么居心叵测之人机会在她身边塞人,不如身边有个自己知根知底的心腹,且姜府大小是个官邸,吃穿用度也好过外头,如今她有了栖身之所,也不必再把秋云素月安置在那小巷之中。
面对薛执宜的请求,姜绪无有不应,便只能点了头。
这顿午饭,姜绪吃得咬牙切齿,他虽答应了二人的婚事,也并不打算阻止,可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寻回来的妹妹,就这么被个人当面挖墙脚,还是觉得分外不顺眼。
吃完了午饭,见霍无忧还想找机会与薛执宜单独说话,他便寻由头将人撵了,又让龚管家把他院里新添置的东西全都搬走。
……
霍无忧走后不久,薛执宜便将皇帝意欲赐婚之事告诉了姜绪。
此后一整日,姜绪都兴致缺缺,入夜后,她去了姜绪的院子,却见他独自坐在院中小酌。
“深秋夜凉,阿兄怎独自在这喝酒?”
见她来了,姜绪只是愣了愣,而后微微一叹,又抿了口酒:“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快了,也不知道还等不等得阿姐回来,与咱们一家团圆。”
“会的。”薛执宜道:“阿姐虽在宫里,也早晚有出来的时候,我纵然成婚,也仍是姜家人,咱们一家人来日方长。”
薛执宜也倒杯酒尝了口,幸好,姜绪对自己的酒量十分有数,这酒很淡,不至于把人喝醉。
正是月圆之夜,姜绪盯着那月亮发呆,许是喝了些酒,他话比平日多。
“从前只想着,考中功名一切就都好了,妹妹会找回来,我的志向也能得以实现,如今心愿实现了一半,纵然欢喜,可入朝了才发现,想要报效大雍比考取功名还难,朝中似乎根本无人为百姓社稷做事,珹王,恭王,乃至陛下,人人都只是为了守住自己手中的权柄,明争暗斗,各怀鬼胎。”
他嘲讽一笑:“起初我以为珹王这般身有军功,为大雍守过边疆的皇子不同,后来才发现,他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所以后来在江州,发现他会为了私欲而不顾灾情,不顾百姓死活,我也不觉得太惊讶了。”
薛执宜眼中微微一动:“阿兄是什么时候发现珹王的居心的?”
闻言,姜绪收回视线,看向了她:“这些肮脏的事情,你不要问,也不要沾染。”
薛执宜却忽笑了:“阿兄觉得这些事情肮脏,可事实上,为了在这遍地污秽之处获得生机,阿兄眼中那些阴私的谋划,我早已不知亲手沾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