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奶奶年近90,已露出垂暮之相。眼睛浑浊而模糊,仿佛被岁月蒙上了一层尘埃。知意从小很少承欢其膝下,几年不见,看见老态龙钟,坐在正堂主位的老人,不由地自责自己实在不够孝顺。
问了好,就搬了小凳,像乖巧的小动物,坐在奶奶身边,俯在奶奶膝上。
左一声奶奶,右一声奶奶,耳背的老人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这边的大伯是主事人,还有一位堂哥,都是很风雅的人。
据妈妈说,堂哥孔徽坚称家族产业庞大,触角百足,大手一挥,划了一些到知意名下。
孔徽见了她,有天然的熟稔之感。要留她多住几天,手把手教她生意上的事务。
入族仪式,孔家请了师傅看了时辰、方位,腊月二十八当天,她只管跟着引导拜祖宗,拜祖母,拜大伯。
孔徽亲自执笔,把‘孔知意’的名字添在族谱上。
到场的人很多,合族耆老,稚子孩童。孔家看重知意,也干脆连年饭都一起安排了。熙熙攘攘的摆了几十桌,都在自己家前后花园里。
最亲的血缘,坐在正厅。
可以看出孔家后代繁衍到了澳门的各行各业,不同阶层。只是最有力量的这一支倒显得人丁单薄了。
孔徽身上儒生之气浓郁,左手大拇指带了个帝王绿的扳指,每天都要烧香礼佛。
席间,他用公筷夹了忘不了鱼,布在知意餐盘时,动作很是清雅。
“腓腓,则匀什么时候到?”
知意摇头,这两天忙得昏天暗地,跟着爸妈和大伯拜访他人,也接受他人拜访。她不开漫游,反而换上了这边的通讯卡,和大陆断联。
也是潜意识里想逃避,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什么心态和许则匀联络。
所以出发前,就再三确认交代完所有工作,来澳门“避世”。
“则匀是闲不住的人,”孔徽笑了笑,“和我这追求的闲云野鹤不同。几年不见,真有点想他呢。”
她竟然不知道,澳门大哥和许则匀也是相熟的。并且看那样子,提起许则匀全是赞赏。
知意笑着接话:“是常常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他整天都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