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张孜沉吟一下、低声回道:“晚辈感觉直学士的言行好似全无章法,却言之有物、行之有果,让人琢磨不透。”
“但其行事却好似有顾虑,就像皇上所言,‘出个主意就没影’。”
“皇上也看出来了,并说直学士一直在学留侯,只出主意不做事,但有些事却又非做不可,显得挺矛盾。”
张孜说出李祯之言,而不说自己的想法。
他拿不准,陈恪确实是忠臣,还是大奸若忠?
做为皇帝的亲随,他不敢确定下来,以免危及李祯的安全,陈恪的谋略确实可怕。
他担心,唯恐判断错误。
见他这个态度李昭轻轻点头,缓缓说道:“陈恪所为虽看似毫无章法,却有一个脉络可循。”
“他有三个主动一个被动,讲学主动,御敌主动,躲避主动,而在与皇上及众臣的亲疏关系上十分被动。”
李昭说出“三一脉络”,张孜仔细想想,轻轻点头,听李昭继续说道:“从这个脉络推出一个结论,陈恪并不想暴露自身的真正所学,所以不主动献策,只有快到火烧眉毛时才会出谋划策。”
“究其原因是陈恪深怕受人所嫉,所以不与群臣来往,所亲近的学生曾毅、曹汲、石立等人也都是皇上信任的人。”
“而其两次身临前沿,西北的主帅曹穆,江南的主帅刘艺都是皇上信任的将领。”
“陈恪深知其中道理,所以在江南大开杀戒,将自己置于滋生野心都没用的境地,连太后都说,‘我母子从未疑他,何至如此’?”
李昭闭嘴,张孜默然无语。
过一会李昭说道:“老夫跟你说这些话,就是提醒你,身为皇上的亲随、殿前司司监,你应时刻警醒,客观分析朝中各位重臣和皇上身边亲近的人,该提醒皇上时不要犹豫,该表态时一定要公正,一切以保护皇上、保我大兴王朝的社稷为准。”
“所谓人心难测,听其言观其行,对主动表明心迹的人就要持支持的立场。”
“陈恪赶到杭州府当晚就杀了上虞县令和守备,又在大战结束后下令杀俘,难道仅是自污保身吗?”
“许多朝臣是这样想的,所以没人弹劾他。他们忌惮陈恪,见他自污,再无出将入相的机会,就没必要去得罪他了。”
“也有少数人知道他想干什么,皇上仁慈,群臣个个都想得个好名声,好人太多他就当这个恶人吧。”
李昭揭开了底牌,这是他和李祯、刘太后商议多次得出的结论,李昭告知张孜。
刘太后就要归政了,他也会退回到御药监去研究药材,希望张孜尽快走上前台。
所以他还要说件事,“陈恪被封兴侯,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斩杀剩余倭寇并亲自监斩,随即离开杭州府,这里含着什么玄机?”
李昭说出一种情况,对有些人来说,陈恪行事需要研究一番,其中肯定包含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