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几何时,他还是个喷子,是个逢人就骂的狂士,可现在,身上的使命多了,身上的担子重了,再也不会像年轻时那般沉不住气了。
倒是看现在的马谡,有几分他曾经的影子。
呵呵…
心头苦笑一声,李藐接着说,“好好做好你本份的事儿,其它的交给云旗公子…”
啊…
显然,李藐的话不能让马谡信服,马谡张开嘴,还想再问。
可回应他的是李藐的重重摇头,“这种关头,你不该出现在这儿,老老实实待在你的军帐里,足够你将来戴罪立功,反倒是,若因为你的疏忽致使局面失控,那你才无言去面对你们襄阳马氏的门楣,这些话,你记清楚了!”
这…马谡不由得凝着眉,他退了一步,似是要离开,可终究心头的万般疑问,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心里不踏实。
就在出门前,他立刻转身,连忙补上一问:“李先生,我问了那么多,我只求你告诉我一句,现在的局势…整个巴山,所有的蜀军死的死,散的散,魏军很快就会开始清剿,这…这般局势还不算失控么?”
“不算!”李藐惜字如金的回答,他没有多说一个字。
事实上,别管马谡的话语有多紧迫,别管现在的局势有多危如累卵。
他李藐习惯了。
是啊,纵观这两年…在关麟那小子身上,发生过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故事?发生在他身上,旦夕间扭转时局的故事还少么?
不少了!
至少,他李藐对关麟充满信心,随时随地充满信心。
“我…我知道了!”
仿佛,从李藐那笃信的眼芒中,马谡看出了什么,他拱手,“晚辈先行告退,若无要事,晚辈不会再来拜访,会刻意与前辈保持距离…”
说到到这儿,马谡庄重的拱手,然后行出了此间军帐。
李藐却尤是谨慎的去观察窗子外、门子外…
发现这种局势下,没有人留意他们这里后,这才释然般的喘出口气。
“呼——”
他轻呼一声,继而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感慨道:“不聪明,但至少不傻…”
“倒是…委实与云旗的才学差远了!”
“就他,还嫉妒云旗,呵,他也配?”
…
…
司隶,洛阳城。
关麟合上一卷木简,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算日子,汉中那定军山的大战已经一触即发了吧?
那么?现在的局势又当如何?
大伯应该败退了一阵吧?
原本的对峙与相持战,改为了歼灭战吧?
一时间,有关汉中一战,一系列的疑问涌上心头,关麟的心事愈发繁杂。
其实,这些疑问…他已经找到了答案。
唯独有一条让他担忧的是,大伯刘备千万不能在这等局面下冲动,不能丧失了理智…
考虑到,历史上的汉中一战…大优的局面之下,大伯刘备都能不顾一切的亲冒箭矢向前冲锋,若不是好基友法正拦住,保不齐直接就嘎在那儿了,这么想…大伯刘备还真有可能冲动。
毕竟是忍了太多年了!
战胜曹操的机会就在眼前,不癫狂、不疯狂、不歇斯底里那就怪了。
不过…
似乎是因为联想到法正的缘故,关麟的心情又恢复了几许,至少,在情报传来之前,他得稳住神儿。
客座处跪坐着的陆逊见关麟如此神色,张口道:“往昔,云旗很少能坐在屋里一整天,可这几天却都是如此,但若说是闭门读书精进也不尽然,云旗你手中的木简可是拿反了的!想来,云旗的思绪不在这洛阳城,而在蜀中吧!”
随着陆逊的话,关麟叹了口气,“哪里都不太平,先从洛阳说起吧,逆魏三路合围洛阳,那三路如今都行进到哪里了?”
提到情报,陆逊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数家珍一般,“关中的那支军团已经过了武关,至多半个月就能兵临洛阳城下,北境曹彰率领的十万骁骑已经赶至黄河北岸,正在筑造船支,随时准备渡河抵达河内,至于张辽带来的那支徐州、淮南的魏军,就在今早有消息传来,已经抵达陈留…下一步,多半要直击虎牢关!”
听到这个,关麟顿了一下,然后喃喃的重复:“关中、北境、徐州…”
言及此处,他又说,“我大哥傅士仁、江东的甘宁、凌统将军,南阳的侯音、臧霸将军,江夏的廖化将军,还有朱灵、朱术父子,他们应该已经各自布防,扼断险要了…”
关麟说的是洛阳战场,可陆逊能听出来他的心不在焉。
索性,陆逊转移话题,“还是说蜀中吧?怎生云旗对洛阳胸有成竹,却对蜀中如此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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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应该担忧!”关麟顺着陆逊的话说道:“定军山,我大伯身边有法正,足够拦住他一切的头脑发昏,定军山外又有阿斗与诸葛恪,他们那三千賨人,也当能起到决定性的因素,这些…都足够为我们拖延时间!其实,比起这定军山,这汉中,我最担心的其实是益州的南中…我担心这个时候,那些家伙会捣乱!”
“你说的是南蛮?”
陆逊连忙问道。
被关麟这么一提醒,他发现…南蛮的确是他们所有人都忽视的地方。
凭着陆逊对南中的了解,事实上,南中蛮族对蜀中的态度始终并不友好,且不说自打刘备占据益州后,南中从未缴纳税赋、钱粮,也不说诸葛孔明举整个蜀中之力推行的摊丁入亩,南蛮概不奉行也就罢了,竟敢公然指责、诋毁,甚至还大举派兵于南中的边界,就是防止南中的田亩外溢。
此前,为了对付曹魏,诸葛亮对南中的态度是以维稳为主。
如今被关麟这么一提,陆逊觉得…趁火打劫,这些南蛮子,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呼…
只听得关麟一声粗重的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