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斥候的速度应该是快过军队的,但…如果是关家军,他们平素训练的就是快…要求,就是急行军时,速度要快过敌军斥候…
要在敌人情报尚未送达之前,先行攻城!出其不意!
当然,这说说容易,但当世之中,能做到的也唯独关羽一人。
如今,关家军已经抵达益阳半个时辰,斥候才姗姗来迟。
这…
朱桓懵了。
自然,因为荆州收留甘宁的缘故,他对关羽是恨之入骨,可…明明是他们东吴在背刺荆州,怎么…关羽反倒是偷家偷到益阳了。
“报…”
就在这时,一名城头守卫首领赶来禀报,“关家军…关家军正在攻城!”
“已经攻城了么?”朱桓一愣,惊愕的问,但他很快又放松下来,自我安慰一般的低声说:“关家军几次遭逢重挫,能战的不过两万,我益阳朱家部曲也有两万,隔着城墙,他关羽就是骑跨着赤兔马?难道能飞进来…”
这一句话脱口。
第四个兵士迅速闯入,“报…关羽率关家军已经登上城楼,如今我大军正在与关家军在城楼上争夺…局势并不乐观1”
啥?
刹那间,朱桓的脸色煞白如纸。
一连四条情报,不过是旦夕之间,他关羽怎么…怎么从出现在城外,到攻城,再到先登夺城?
这么快?
这是城墙啊!
…这是夯土筑造的城墙啊?怎么就说上来,就上来了?
他们会飞不成?
肉眼可见,旦夕之间,朱桓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现如今已经苍白到了极点——
…
…
益阳城下,没有木椽撞击城门的“隆隆”声响,取而代之是…关家军如履平地般的涌入益阳城头。
关家军不会飞。
但…双钩车与吕公车太致命了。
并排三十余架的双钩车,它们的钩子将整个城墙牢牢的勾住,钩子的后面是坦途一般的梯子…
三十余架梯子并排而起,已经组成了一座桥梁,任凭兵士们从双钩车后方的梯子爬上,然后如履平地一般的冲入城头,冲入战场。
吕公车更致命…
其内藏着千人的吕公车被两千兵士推至城前,与城墙紧密的贴住,继而…那比城墙还要高的吕公车内,先是无数箭矢居高临下的射杀城头的守军,继而…是这些兵士一个个一跃而下,向益阳城头发起最凶猛的进攻。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双钩车还是吕公车,这些对朱家军都太陌生了。
这么突然的攻势下,他们不可能寻找到破解之法。
只能被动的在城头抵抗…
不,准确的说,是负隅顽抗!
在这支具备水陆两栖作战能力的关家军面前…朱家部曲哪里是对手?
他们倚仗的本只是那座坚硬、厚实的城墙,可现在…这些早已不复存在。
城楼上,关平、关银屏已经杀疯了。
因为如此轻易的登上城楼,关家军气势大盛,反观朱家部曲,他们的心情尽数是愕然、茫然、无措与彷徨!
他们的士气正在迅速的跌入谷底。
是啊,这些兵士在面对未知的攻城器械,面对天降神兵一般的关家军时,一个个尽数慌了,他们准备不足,不…他们根本就是毫无准备!
谁也不会想到,这仗刚一开始,就快进过攻城这个环节,直接演变成了城头的争夺战。
要仗都是这样打,那城池、城墙的意义在哪里?
战火燃烧,无数人撕心裂肺的怒吼。
从九天俯瞰,可以见到象征着“火德”般,火红颜色的关家军正在与象征着“木德”的那绿色的吴军交融、碰撞。
益阳城的城头上,超过五千红色的大军,宛若一把锋锐的长刀,直直刺入绿色吴军的心脏之处。
两万吴军瞬间就被撕开一个个裂口,每一个裂口都在不断的深入、扩大,就像是被蚁虫啃食的堤坝,瞬间就变得千疮百孔。
关平总算是夺下了城头处控制吊桥的开关。
尽管,这也使得他陷入了吴军的包围之中。
朱家部曲,自然也直到,失去吊桥的开关,那意味着什么,当即,一个个前仆后继,无穷无尽的涌来,来争夺这吊桥的开关!
这里——没有弱者的悲呼,只有强者的怒吼。
面对数倍的敌人,关家军寸步不让,仿佛…他们占领的地方,谁也撬不走!
终于…
随着“嘎吱”的声响,益阳城的大门敞开。
关羽骑跨着赤兔马,他的青龙偃月刀扬起,接下来,他一马当先…宛若乘风破浪的战舰,冲入城门,无数关家兵士也一齐涌入。
小主,
他们在益阳城中肆意纵横,而关羽那泛着绿色光芒的青龙刀…正在为他们领航。
朱家部曲…人数虽多,但城头、城门的接连失守,似乎应证着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关家军是他们不可战胜的存在!
不过片刻,关羽、关平、关银屏…
他们的战甲被染红,在阳光与刀芒的映照之下,变得璀璨无比。
朱桓急匆匆的穿上铠甲,一边跑一边大喊:“迎上去啊,迎上去,夺回城门,夺回城门…”
他话是这么说,可当他跑到城门时,这里早有门户洞开,如今…已经不是城门的问题了,而是——巷战!
朱家军仅存的那些负隅顽抗者,正在与关羽进行着最后…也必将败亡的巷战。
看到这一幕,朱桓骤然变色,他想不通,好端端的一座城,怎么还没守,就被迫沦为巷战了。
他胆怯似的后退,忙不迭的喊道:“快,撤往东门,撤往东门——”
东门本是撤退时用的。
只是…这里,周仓、王甫、赵累也早已利用“双钩车”先登夺门,这里与西门一样,也陷入了被动的巷战。
这下,朱桓手足无措的望着城内城外崩溃的守军,无力地说,“完了,完了…我怕是要,要赴九泉,去见我那可怜的儿子了。”
朱桓身边的亲卫已经越来越少,有自己逃跑的,也有在这种时候,果断选择与朱桓保持距离的,仅存的一些族人也是四顾去眺望,寻找逃亡之策。
就在这时…
一柄锋锐的利剑突然拔出,狠狠一剑刺穿了朱桓的肩膀,朱桓剧痛惨叫,摔下马来,他惊恐的望着那刺客,那女刺客…
他失声道:“是…是你?落头氏的女人!”
杀他的,正是东吴解烦营的那婢女,她收起匕首,任由鲜血从朱桓的肩膀处涌出。
特任由朱桓一手撑地,勉力支撑着那虚弱的身子。
这女子冷冷地说,“落头氏不过是我进入解烦营化用的身份而已,我有名字,我叫周夷,我是解烦营密探不假,可我亦是吾兄周郎之妹,纵是落头氏的女人,脑袋也好端端的长在头上,不会夜晚时四处乱溜…倒是你的脑袋…”
说话间,这名名唤周夷的婢女眼眸中,寒芒一阵,毫不留情的匕首划过…
只见的朱桓的脖颈间多了一道血线。
吴之四姓之一,朱家的第二号人物,就这样殒命益阳城中。
倒是这周夷,她的眉宇轻轻的舒展,她最后凝视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朱桓,然后浑然没事儿人一般的离开了此间。
一边走,她一边在心头轻吟:
——『想不到,此生…竟还能帮到那负心人!』
这一刻,她想到了某个人,某个在蜀中,一身正气,却对她“绝情”、“决然”到极致的男人,还有他的那句“既以身许汉,难再许卿——”
…
…益阳城已破,关羽趾高气昂的带着关家军进城。
从双钩车、吕公车的攻城到这一战结束,整个也只用了一个时辰,可谓是风卷残云。
除了吴国大将朱桓莫名其妙的死在城中,肩膀处有被匕首刺破,脖颈上多出了一抹血色,却无人认这份功劳…
整个朱桓的死,沦为了一桩悬案外,整个攻城过程都很顺利。
来自江夏的兵士们已经开始拆解吕公车与双钩车。
双钩车还好…能够迅速的拆解开来,需要用的时候,随时拼接。
可吕公车的拆解与拼接就是一个大工程了。
反观关羽,他迈着龙骧虎步,走到官署中,望着官署内四处可见的灵牌,看这上面朱然、朱异的名字赫赫然醒目。
关羽笑了。
他坐到那太守的座位上,沉声道:“这里又该填上一处灵牌,呵呵,倒是只差一个朱治,这吴之四姓之一的朱家,期内一门将者,就悉数能到九泉下团聚了…”
提到了朱治,关羽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江陵与长沙的守势。 万界守门人
来之前,是有情报告诉关羽的。
——吕蒙、朱治、贺齐、丁奉、蒋钦突袭长沙;
——而周泰、徐盛、潘璋、马忠偷袭的是江陵…
突然想到这里…
关羽难免去思索,也不知道…这边…他关羽攻的顺利,那边…东吴的这群鼠辈、小人,他们不会也这般顺利吧?
“可有江陵与长沙的情报?”
关羽询问周仓,言语间带着几分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