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来到大秦,他想明白了,此生要办的大事只有三件:

躺平!

躺平!

还是特么的躺平!

躺在始皇帝的羽翼呵护下,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

当然,那些有可能影响到他的躺平计划,危害大秦根基的蠹(du)虫,一旦遇上,他也会想办法清理一下的。

说到头,也是为了自己嘛。

值得!

嬴成蟜甩掉套在身上的围裙,一边拍打着粘在身上的绒毛,一边揉着饱受摧残的菊花,来到仆人早早就打好的井水前面。

“韩老宦,秦国宫禁,太后也好,王后也罢,都不能随便出宫,所以啊,只要你不入宫,此事祖母就不会知道,你和这府上的下人啊,全都会没事的。”

他说的没错,但是现在的秦宫,话语权最大的并不是秦王,赵姬可以带着嫪毐跑到雍城,华阳太后也可以自由出入王宫,所以成娇才刻意言明,要韩老宦别进宫报信。

嬴成蟜埋头扎进水桶里,几个水泡咕噜咕噜地冒出水面,晚春的天气有些燥热了,尤其是干了活儿之后。

这么一番清洗,清爽多了,也消忘了来自菊花的淡淡忧伤。

“太后那边不用怕,就是别让王上知道。”嬴成蟜接过韩老宦递过来的丝绢,擦干脸上的水珠,径直走到屋檐下,用手抚摸着躺椅上柔软的坐垫。

躺椅尚未刷漆,裸露着木材原本的纹路,只是打磨格外平整光洁,剔除了可能伤人的小刺。

上面放着一张毛绒绒的狐狸皮,甚是松软,狐狸皮下是叠起来的几层丝绸,用来保护珍贵的狐狸皮,以及成娇更为珍贵的菊花。

柔软度和厚度都很合适,嬴成蟜全身放松地躺了下去,悠然自得地摇起来。

韩老宦打来干净的井水,把用过的丝绢放进水盆里,揉搓了起来,笑问道:“公子假病回府,逃掉课业,王上早晚会知道,公子不早做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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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这对兄弟间的往事,尤其是去年成娇坠马后,就变得愈加调皮,几乎是三天两头惹怒嬴政,然后换来长兄如父,父爱如山的美好局面。

常常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虽说惹怒了王上,却无形间拉近了两兄弟的感情。

比如,溜出宫城,到女闾去,宿醉三天三夜,被王上派蒙恬抓回来,吊起来打。

打完之后,王上还要亲自送来伤药,苦心孤诣地劝导一番。

结果就是要不了多久,成蟜公子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胡作非为。

至于逃课这种事,犹如家常便饭,依往常的话,秦王会追着成蟜跑两圈,踹两脚,就算过去了。

韩老宦手里的动作停顿下来,思绪飞到了王宫内,联想到了自己那几乎遗忘的身份。

如果他们兄弟不是生在帝王家,该是多么和谐美好的画面啊!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老宦,能够一直看着他们兄弟俩玩闹下去,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责罚?”

嬴成蟜整个身躯躺在摇摇椅上,闭着眼睛,前后摇晃,想到那张年纪轻轻就藏满心事且没有半分青春活力的脸庞,未满20的嬴政,身上已然有了丝丝天下共主的气势。

家兄秦始皇,华夏第一扛把子,只要他做个好弟弟,兄友弟恭,幸福人生,还是简简单单!

成蟜想了一下,很认真地说道:“王兄的责罚雷声大雨点小,有和没有一个样。

打,怕把我打死。

骂,他是王,连句国粹都不会说。

我唯一担心的是,他会来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