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军的伤员情况还算稍好,大部分被及时抢救下去,羌兵则没这般幸运。
但凡阻挡了脚下道路的,不论生死,统统被扔下城楼。
以至于城楼下的尸体堆积如山,足有一人之高。
城外城内的地面鲜血横流,让人走路都打滑。
这里已经增援两次,始终保持着上万人的兵力,与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
阳光渐弱,缓缓垂挂在西方山谷。
达拉新布见依旧未能拿下定西城,这才无奈鸣金收兵。
攻城的羌兵听到命令,如同退潮之水一般迅速撤离。
只是潮水退去后留下的砂砾,横七竖八地躺在城墙脚下。
北风呼啸,城墙上的旌旗猎猎作响。
有些士兵手臂颤抖不止,一手紧握着残缺的钢刀,一手扶着城墙,眺望着渐行渐远的敌群。
内心毫无喜悦之情,却是满脸的凝重之色。
钱大壮望着那轮残阳,又瞧了瞧正在打扫战场、搬弄一具具尸体的士兵,羌兵的尸体被直接丢出城墙,血水将城墙浸染得一片猩红,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有种难以言喻的悲壮之感。
“残阳似血染穹苍,冷月如钩挂暮荒。
数缕忠魂沉肃秋,几抔热血沃寒疆。
劝君休言封侯事,试看战后皆沧桑。
山河寂寂繁华尽,千古功过话凄凉。”
收起满心的悲伤,钱大壮忆起好友赠予他的诗句,不禁独自吟诵起来。
离开城墙,有新兵前来接替防守,钱大壮看到被抬下去的伤兵,此刻看似暂无大碍,可一旦今夜过去,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伤势过重而不幸离世。
他的心情沉重无比,犹如压着千钧巨石。
战场,犹如一台无情的绞肉机,不断吞噬着鲜活的生命。
他也无法知晓,究竟哪一天自己也会倒在这片血腥之地。
……
翌日。
阳光依旧慵懒地洒在这片饱受战火摧残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