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乱世当头,这一切便都无从谈起。魏渊知道,当他在北京城舒适的府邸内与一妻二妾还有宝贝儿子尽享天伦之乐时。京师及周边地区每天都有饥民倒在路旁,冻饿而死,尸首无人问津,不久之后这些被遗弃的尸首便会扔进城南的大坑当中;而辽东的百姓更是每日都生活在随时可能被女真兵屠戮的恐惧气氛当中。每一日都有如魏子澄般嗷嗷待哺的可爱孩童,还没来得及品尝生活的甘甜便在孤寂悲伤的生活中默默的死去。
魏渊知道,自己是时候该上路了。
崇祯十四年正月十八卯时初刻,夜幕下尚未褪去,举着宫灯的小太监引着魏渊前往左顺门向崇祯皇帝辞行,照朝廷礼制崇祯并没有与魏渊相见,而是派出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代为送行,并赐魏渊尚方宝剑。
借着天东边微微泛起的鱼肚白,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慢慢呈现在了魏渊的面前。魏渊在汉白玉雕龙台阶上缓缓跪下,一丝不苟的对着空荡荡大殿内的御座行三拜九叩大礼。
礼毕,魏渊手握天子剑、身披金蟒袍,大踏步的走出紫禁城。午门之外,魏渊手下叫得出名字的将领已经在齐刷刷的列阵等候了。见魏渊出来,众人动作整齐划一的由稍息变为立正。清晨安静的午门前,甲衣碰撞发出的金属撞击声显得格外悦耳。
沈炼毕恭毕敬的双手捧上铠甲战袍。魏渊披盔戴甲,迎着初升的第一缕朝阳跨上宝马龙驹,周身披挂的金甲在灿烂的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泽。他策马疾奔,一马当先。众将军也是各个纵马紧随其后。这一行人从紫禁城午门出发,一路急行穿过承天门、正阳门、永定门。
由于刚刚天亮,北京城宽阔的街道两侧行人稀少,一些商贩走卒睁着朦胧的双眼,忍受着困意和寒冷赶着货物急匆匆的行进着,期盼着今日的货物能够卖个好价钱来。
突然间,安静的街道上传来了五城兵马司急促的铜锣声,这铜锣声不多不少,每一阵都敲足十三声响动。皇城根儿下的百姓那可都是见过世面的主儿,可听到这急促的十三声锣响,各个都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毕恭毕敬的站到路旁不敢再随意走动了。
按照明朝官制,官员出行“鸣锣开道”那是必须的。州县级别的一般敲三响或七响,称为三棒锣、七棒锣;道府级别的敲九响,称九棒锣;巡抚一级的官员出行则是十一棒锣;只有总督或总督以上官职的封疆大吏出行才会打十三棒锣。
沿途的百姓正在心里盘算着,这大清早的是哪位封疆大吏出城。只见街道之上十余骑如电光火石的转瞬而过,眼尖之人也仅仅只是看到刚刚过去的十余人中,为首的是一位身披金甲的英俊少年。
魏渊如今官拜太子少保、安东侯、骠骑将军,堂堂朝廷从一品的大员,可以说是位极人臣了,因此他出行使用十三棒锣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战马在快速的移动,身后那原本高大雄伟的紫禁城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在魏渊面前呈现出来的则是一副越来越清晰的画卷。在这幅画卷中,名精神抖擞的将士背对着朝阳整齐列队,军威严整,可撼山河。
宇文腾启、黄轩、孙传庭、李定国、刘文秀、武安国、张大强、司川、沈炼、秦牧阳等人眼神坚定的跟随在魏渊的身后,奔赴向前途未卜的危局、奔赴向可以任意驰骋的大好山河。虽然众人谁都没有说话,但魏渊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战意:
满洲人,我们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