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确铮走后,贺础安将胡承荫按在床上,硬是抢走了他挡脸的毛巾,确认伤口只是长,却不深,血也已经止住了,这才放下心来。他一边将地面打扫干净,一边安慰胡承荫:
“狐狸,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那人就这样,平时怎么都好说,那股子牛劲一上来就六亲不认了。确铮他……他今天说这些话也不是有意的,他实在是担心你……”
胡承荫点点头,露出了然一切的笑容,那笑容却比哭泣还令人悲伤。
“你不用说了,他是为了我好,我都明白。”
贺础安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于是便也沉默了。
那一天,陈确铮一个人跑去翠湖边儿上从白天坐到了晚上,他想象着胡承荫深夜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哭泣的样子,他从未感觉如此无力、如此束手无策过,一想到白天的一幕幕,他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把他说过的话收回来。
他怎么能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那不是在狐狸的伤口上撒盐吗?
陈确铮狠狠锤了几下自己的头。
陈确铮在翠湖边看着日落西沉、皓月东升,听着湖边的嬉闹声渐次消弭,直至归于岑寂,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宿舍。
贺础安跟胡承荫已经睡了,陈确铮和衣睡下,静静地听着耳畔传来的两人均匀的呼吸声,等了好久,睡眠也不曾找上门来。
渐渐地,胡承荫开始猛烈地抽气,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紧接着他的双脚踹得床板砰砰响,双手向上举起,在空中无力地抓挠着,嘴里不迭地喊道:
“不要……不要……不要!!别开枪!!!”
陈确铮赶紧下床,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到胡承荫床边坐下,将他一把捞起紧紧抱在怀里,他整个人汗涔涔的,浑身冰冷,一直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