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很幸运。”凌寒自语道。
“凌寒,你出去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学校再也回不去了,也应该不会有任何一所学校会聘用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而她除了会弹琴,再无其他生存技能。
“我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凌寒神色黯然。
“凌寒,你比我早些离开这儿,等我出去后,情况稳定一些,你可以来找我。或者你去找小雪,我让她帮你。她这几年一直在做点生意,认识一些人。她一定能帮到你。”
凌寒对薛琴笑笑,笑容有些勉强:“薛姐,谢谢你。如果有需要,我会听你的话的。”
薛琴原想再劝说凌寒几句,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她对凌寒也有了一些了解。凌寒骨子里非常倔强,一旦她打定主意,旁人很难说服他。
距离刑满释放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凌寒开始失眠,白天上工时注意力也不集中,总是出错。监狱方面安排她和其他近期将要出狱的服刑人员一起参加心理辅导。
心理辅导对凌寒有一点帮助,至少她不会整夜失眠了。可是睡着之后,她却总是做梦。
梦里她走在一条荒凉的路上,周围是一片迷雾,她看不清前路,只能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进。迷雾的另一端好像有一个女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大声地回应,可那声音却消失了。
她有时候会梦到她在大学的琴房里弹琴,左澜闯进来拉她去看学校放的露天电影。
她还梦到了他,他还是那个瘦高的少年,在漫天的大雪中朝她走过来,他径直从她身旁走过,目不斜视,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凌寒解释不了这些梦的内涵,但她也没有将这些梦境告诉心理辅导师。她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