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做别的。”段思纤说,“如果你愿意,天工学院也有不少产出的一次性灵器让你购买,可以无视境界使用,只要学习使用方法就好了,很多学生都希望有实战试验他们的成果。”
“您有心了,我的资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买到足够强大的外物帮助自己或是把金族人赎出来。只是我怕我们动静太大,时间不够。”
“顺从冀州的规则只会把你的同胞带向水深火热。他们不会良心发现的,只有打服这条路。”
“我们也想,但我们太弱了,阴谋诡计没有用的。”
“冀州也有极个别的学子来这里学习,应该可以将先进的知识和理念带回去,以你们最擅长的信息传播使得新的理念和冀州的旧理念冲突加剧,凤家不会坐视不管。阻止思想流通的办法一种就是暴力手段,用恐惧压制;一种就是继续加强理念输出,以各种诡辩和话术控制民众的思考方向。
“但是手法激进就会引起民怒让他们师出有名,若是不用激进手法用宣传或是加强教育的手法,他们也必须考虑在徐幽商会刚刚入驻的重要时刻下他们说的话会让外人怎么想,是否会败坏冀州名声导致损失,加上冀州有过混乱时期,其他的家族肯定也对凤家虎视眈眈。这也会给你们拖延时间让你们思考对策。”段思纤说,“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猜测,你曾经是冀州人,你考虑得会比我更周全,金先生。”
“您谦虚了。”金鼠眼底闪过感激,他在这片污浊沉浮居然有一天还能够遇到带有理性色彩的善意。
“你帮了巫劣那么多,我也该给予对应的酬谢。”段思纤说,“但最重要的是,金族人的技术和知识让凡人得以自立,说起来也是我们的恩师,于情于理我都不希望恩师的后代会受到如此对待。”
“谢谢你。”金鼠不知道说过多少“谢谢你”,但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早就失去了光辉的眼睛里第一次重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到了冀州再见。”段思纤转身离去的时候,巫劣和雷泽凯也和金鼠多聊了几句,都是关于冀州的情况的,段思纤没问到的点他们也去问了问。
当他们三人离开以后,金鼠看着狭窄的门口,一段被尘封的记忆开始浮现出来。
那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天。他的阿爹如往常一样从那些挥舞着长鞭的人手上求来多一份的口粮,满身伤痕地带着那块带血的馍递给了他。
“娘呢?”他开口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他伸手拿住了已经完全生锈的废弃镐子,他们使用的尖锐工具全部被藏起来,只能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使用,这个镐子被男人拿在手里。
他忽视了金鼠的问题,看着自己手里带血的镯子,那是金鼠的娘亲最后留下的东西。
塌方要了自己爱人的性命,他们却高高在上地说是她命不好,还说她死得晦气。
他拿着锈蚀的武器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无法报仇。
他太弱了,没有灵根的他什么都做不到,还没靠近就可能死了。
“阿爹?”金鼠看着忽然站起来的父亲,起身想要跟过去,却发现他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他眼睛瞪大血丝弥漫在眼白,他绝望地看着尖锐的灵石。
那灵气却根本不理睬这个苦难人。
“儿啊,对不起。”
他绝望地撞死在了灵石堆里,鲜血溅射在这些纯净无暇的灵气中,以自己最无用的死亡去污染最纯净的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