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晋宣看完只说：“不必理会。”

林钰随他下了马车，走过林霁身边也没机会道上一句别离。

只一眼，想说的话都在那一眼里了。

很快她就登上陌生的大船，江水悠悠，推着她离华亭县越来越远，也离亲人、朋友、随心所欲的过往越来越远了。

可只要在江上略一回头，那两艘载满官兵的船不远不近跟着，她就知道林霁一直都在。

她的哥哥，还跟在自己身后。

大抵是在驶出松江地界，知晓林霁的船不能再跟时，林钰忽然怎么也忍不住，也不顾当着许晋宣的面，掩面低泣起来。

朱帘青黛都不清楚这位五殿下的脾性，一时更不敢劝，只有青黛上前，小心将少女揽入自己怀中。

至于对面的许晋宣，始终只是静默瞧着，也不知是个什么心境。

“不好了！”

忽然厢房外传来一声大喝，玄野立刻现身道：“殿下，咱们遇上水贼了！”

运河修得稳健，南北商路畅通，便也出了一批水性极佳，专劫船只的水贼。

他们虽也培植了一批自己的人，此时却是走陆路，并不在一处。

外头人急成一片，屋内两人却都不出声。

唯独青黛心大，连忙道：“快派人回去喊林知府啊！他带了兵，带了兵的！”

水贼都开始凿船底了，自然得回去搬救兵。

林钰就这样看着船队再度现身，在训练有素的官兵面前，几个水贼很快落荒而逃，在水上没了踪迹。

并行至身侧的船头立着她最熟悉的面孔，林钰这才似窥见什么希望，扒着窗框，一时破涕为笑。

这笑也没能叫人看太久。

身后许晋宣冷白的手掌一挥，窗户便被他摔上了。

“他为了你，真是什么都做得出啊。”

林钰回过神才略微猜到几分。

怎么林霁一声不发就带了官兵来送行，正要出松江府地界便遇上水贼，又将他们喊回来。

现在，林霁和他带的人要一路护送他们抵达京城了。

“什么……为了我？”她睁着一双眼睫濡湿的眼，面上的困惑足以乱真。

许晋宣盯着她仔细瞧了瞧，竟也说不出她本性如何，此刻是故作不解，还是真的不谙世事。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