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盐务署内的盐官们听说咸阳来人了,仿佛见到救星一般,忙不迭开门迎接,见赵高他们带来不少精兵,更是齐齐舒了一口气:这下小命终于保住了。
“这位……”
众盐官还没来得及上前寒暄,赵高就打断了他们的话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再说。”
原本他们还拿不准赵高、李斯二人谁做主,这会儿见赵高先开口说话,听那语气也知道定是他主事,于是众星拱月似地把赵高连同作为赵高“副手”的李斯迎进去:“是,是……里边请。”
一路上,盐官们看似恭恭敬敬的,实则假借问候之名暗暗套话,想知道他二人的身份,大王有什么指示,这回过来究竟会有什么动作。
可惜他二人何等洞察力,一个始终含笑,客客气气地陪着你兜圈子,不动声色地几圈绕下来,让人什么也套不出。另一个则冷着个脸,你问什么都缄口不言。
得,白费功夫!
进去之后,赵高也不废话,把赵政命他便宜行事的诏书和官印拿出来,干干脆脆地表明他自己的身份,接着立即下令盐务署立即开门办公,一切照旧。
一听居然是治粟内史亲自来了,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但都是个顶个的人精,都没把不该有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可是等到开门办公的命令一下,有些人却开始推诿起来。
有人诚惶诚恐地说:“内史容禀,如今死了两个主事和四个副手,凶手明显就是冲着咱们盐官来的。到如今也还没抓到凶手,这么出去……岂不是……”送死。
也有人义愤填膺地抱怨:“那些客商简直就是刁民,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不是造反是什么,就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太早让他们购得盐引,岂非助长他们的气焰?”
赵高听完这些心中已是乾坤分明,表现在面上就是笑得更加地“随和可亲”,悠悠附和道:“是有些过分。”他低眉想了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抬起头又问:“外面的商贾可都是曾登记造册的?”
“都是。”有个叫朱涛的人凑上来,接了赵高的话。
赵高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因为他发现好几个盐官说话总在有意无意地瞧他的脸色。赵高虽将这些看在眼里,面上却仍挂着“温暖人心”的笑意:“不过……也有安守本份没来闹事的罢?名册拿来我瞧瞧。”
那笑容晃得人一阵眼花,不少人都放松了戒备,甚至暗想:看他带着五百精兵浩浩荡荡地开到盐务署门口,还以为这新来的这治粟内史是个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不过占着大王老师的身份,为人处事这般绵软,这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赵高进来前就留心瞧过,守在外面的都是些普通的商贾,那些大贾是一个没来,至于为何没来,其间的缘由他想想也就明白了。
朱涛转过身去摆摆手,低喝道:“还不快去?赶紧的!”察言观色,有他发话,底下的人自然跑得勤快。
不多时,名册就呈了过来,赵高一面从朱涛手上接过名册,一面道:“既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总不能委屈了人家,以后可以考虑对他们放宽盐引发售数额,至于那些闹事的,按规矩,轻者减量,重者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