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城与宜州相邻，可单从兵力来说，就像小溪对江河，鸡蛋对石头，兔子对野狼。

眼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皖城这块肉，只是他们碍于竞争对手的实力，谁都不肯贸然出手，唯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太吓人了。

赵志明焦急地在书房踱来踱去，却迟迟不见外头有军情传报。

赵志明的夫人是个性子沉稳的妇人，眼下还挺着大肚子，却比自家丈夫要看上去冷静太多。

她劝解道：“……老爷，您先别急，沿途这么多叛乱，就算兵力远不及陛下和魁杓将军率领的远征军，也是要耗费一些时日的。”

“唉，我知道，我知道啊……”赵志明走到小憩的榻边，握紧自家夫人的手，叹息道，“……可是凉州已经沦陷，我就怕宜州突然攻来，我们支撑不到陛下来的那一刻。”

“不会的，”赵夫人回握住他的手，温言细语，却极有力量，“我们皖城兵力虽弱，但百姓们却不见得会屈服。”

赵志明轻轻摇头，叹息道：

“……我怕的就是这个，我怕我们的将士们尽数丧命，由无辜的百姓们顶上，那样不知会死多少人。”

赵志明宽厚的大掌抚上她腹中的胎儿，红了眼眶。

“……我还怕我无用，保护不了你和孩子，也保护不了皖城其他人。”

若无战乱发生，皖城会风平浪静。他没有野心，没有过重的欲望，对待百姓平和宽仁，也会是个好城主。

可乱世一出，他便是最懦弱、最无能的城主。

“别怕，事已至此，尽力而为，”赵夫人眸光柔和而坚定地注视着他，轻声安慰他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赵志明紧紧握住她的手，轻轻点头。

他的夫人懂礼数、知礼节、明事理，性子又宽厚温和，是世界上最好的夫人。

——

行军途中，匪寇接连不断，就连城中的官府也置之不理，自宜州吞并凉州之后，四城隐隐也有效仿之势，有的又与宜州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军队已经走过三城，荡平了叛乱，眼下已然到达祈城。

夜里，清扫过沿途匪寇的军队原地驻扎。

火堆噼啪作响。

林渊坐在火堆旁，面容被映照得更加冷冽，说道：

“祈城山外的匪寇已被剿灭，明日祈城城主便会迎我等进城，微臣会率人去清除藏在暗处的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