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晚之后的几天,德拉科和刚开学的那阵子一样,像是在故意躲着他们。
无论是在礼堂就餐,还是魔药课的课堂间隙,他总是沉默不语,偶尔的视线交遇,他也会立刻避开阿曼塔的视线,一旦到了下课,就急匆匆地收拾课本走出去,不见踪影。
“哈利,德拉科最近怎么了?”
阿曼塔皱着眉,在晚餐时问起了哈利。
“你不觉得……德拉科最近有些奇怪吗?”
哈利愣了一下,从自己的羊肉馅饼里抬起头,显然并未多想:“什么怎么了?”
“他似乎在躲着我们。”阿曼塔的语气平静,却夹杂着一丝隐隐的不安,“你没注意到吗?”
哈利挠了挠头,似乎对此并不上心。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说起来……我昨天问过卢娜,她对此有一番解释,你可以问问她,卢娜——卢娜?”
他冲着赫奇帕奇餐桌的方向招了招手,又低头对付起手边的羊肉馅饼。
阿曼塔耸耸肩。
控制不住地,她的目光越过礼堂的人群,落在德拉科的背影上。
他正站起身离开餐桌,步伐匆匆,像是着急要去做什么事情。
而此时,卢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或许是青春期的副作用。”
阿曼塔顿时被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地回过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卢娜已经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
她转头看向卢娜,卢娜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总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淡然,仿佛能看透一切。
“副作用?”
卢娜轻轻点头,声音悠然。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小秘密,不是吗?特别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和女孩——青春期,总会让人变得敏感又奇怪。”
哈利恍然大悟,接过卢娜的话茬道:“对,卢娜之前是这么说的——成长和青春带来的副作用,听起来也许有点道理。”
他抬起头看向阿曼塔,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宽心。
“别太在意,说不定……德拉科过几天就好了——来尝尝这份南瓜奶油派?嗯?不吃吗?卢娜你呢?”
哈利的语气轻松,似乎完全不把这当回事。
可阿曼塔的直觉告诉她,事情绝不止如此简单。
先不说那天晚上德拉科究竟遭遇了什么,就单从德拉科这几日的目光中,时而隐隐透露出的焦虑与沉重——那是在德拉科这个娇纵的马尔福小少爷身上少见的情绪。
晚饭后,哈利收拾起自己边吃边写的一叠羊皮纸准备离开。
他看了看仍在无意识地用勺子拨弄土豆泥的阿曼塔,有些放心不下,最后还是嘱咐道:“别想太多,阿曼塔,我相信他没事。”
阿曼塔轻轻蹙起眉头,还是点了点头。
她觉得,能让德拉科如此反常的,并不是某种关于青春期的心理波动。
但究竟是什么……她也还没想明白。
总之,她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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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静悄悄的,绿色的灯光映射在水波粼粼的墙壁上,壁炉里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大部分斯莱特林学生此时已经回到了寝室,而阿曼塔还在写她的魔咒课论文。
她的笔尖在羊皮纸上轻轻顿住,墨水渗开了一小片墨痕。
罕见地,她有些思绪混乱。
她懊恼地扶住脑侧。
该死!
她还在想德拉科的事情。
余光中,一抹熟悉的铂金色倏地闪过。
她的呼吸几不可闻地一顿,随即微微偏头,看清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德拉科。
他低垂着头,脚步匆忙,神情中竟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紧绷与压抑——德拉科向来是高傲的,总是昂着头,从不允许自己露出丝毫软弱。
而现在的他,仿佛一个随时可能崩溃的钟表,被一根无形的发条拉得太紧,下一秒就会断裂。
这么晚了,德拉科要去做什么呢?
阿曼塔缓缓坐直身子,眉心微蹙。
一种无声的直觉在她心中蔓延,驱使着她拿起魔杖,对自己施下了一个无声的幻身咒,跟在德拉科身后。
她的脚步很轻,却如每一块石砖的影子般紧随其后。
走廊寂静无声,只有画像中某些好事的巫师们低语着,他们并非看不见阿曼塔,只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