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突然想起今早在案牍库看到的密档。景元四十七年工部铸造新币,熔了前朝镇河铁牛——等等!他摸出那枚带血的景元通宝,借着月光细看,"天"字反文的金钩笔锋,分明是严松独创的"瘦金体"!
"小心!"许平志的吼声与破空声同时响起。许七安旋身挥刀,雁翎刀斩在青铜棺伸出的利爪上迸出火星。那竟是具穿着四品孔雀补子的僵尸,腐烂的右手还攥着户部批红的朱砂笔。
宋廷风甩出墨斗线缠住僵尸脖颈:"这是去年暴毙的浙江清吏司郎中!他经手的最后一项...是漕运银两改铸铜钱!"
许七安怀中的镇邪罗盘突然指南针倒转。血水沸腾处升起丈许高的青铜巨鼎,鼎身饕餮纹竟在蠕动——哪是什么纹饰,分明是上万只抱成团的铁线蛊!鼎内堆满孩童颅骨,天灵盖上都钉着带编号的铜钱。
"墨家铸鼎术,南疆饲蛊法,还有..."许平志的判官笔悬在半空颤抖,"这是皇觉寺的往生咒!"
铜鼎内传出婴孩嬉笑,许七安顿觉气海翻腾。掌心"天"字血痂突然滚烫,怀中玉佩自行飞出,在半空映出北斗七星阵。当摇光星位亮起时,他福至心灵地并指划向铜鼎: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玉佩应声炸裂,青光如瀑。鼎中蛊虫发出尖利哀嚎,血水以肉眼可见速度退去。许七安却浑身剧震——在蛊虫灰烬里,他看见半枚鎏金虎符,正是靖夜司指挥使调遣暗桩的凭证!
巷口忽有马蹄声如雷。八名紫袍太监策马而至,为首者高举鎏金令牌:"太后懿旨,靖夜司即刻移交妖尸!"
许平志按住许七安握刀的手,摇头时喉头又涌上鲜血。许七安这才发现,太监们的蟒纹靴下,影子都生着三尾。
紫袍太监手中的鎏金令牌腾起黑焰,许七安怀中碎裂的玉佩突然发出清鸣。残玉化作青鸾虚影,在众人头顶盘旋三周后,竟朝着皇城东南角的观星楼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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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监的引魂术!"为首的太监脸色骤变,袖中甩出九节鞭卷向青鸾。鞭梢距离虚影三寸时,夜空突然落下惊雷,将玄铁打造的九节鞭熔成铁水。
白衣胜雪的身影踏着卦象凌空而来,手中竹简泛着星辉:"监正有令,青鸾现世当入浑天仪。"许七安认出这是司天监那位闭关十年的白衣术士,传说他因窥探天机双目尽毁,此刻眼上却蒙着绣有河图的锦带。
三叔突然剧烈咳嗽,呕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速离"二字。许七安会意,借着宋廷风催动的土遁符沉入地底。在完全被泥土包裹前,他瞥见紫袍太监掀开衣领——锁骨处赫然纹着西域佛门的八叶莲花!
地脉流动带着硫磺气息,许七安怀中的镇邪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当他从城隍庙古井跃出时,鎏金虎符突然变得滚烫。三十步外枯树上钉着张血书,正是三叔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