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已经下了管,情况不是很乐观,但他每次见到我的时候,总是很开心,他说总感觉自己女儿在身边,气的老郑直跳脚,非说他这个老登跟他抢女儿,我也总是跟着老院长一起笑话老郑。
终于有一天我笑不出来了,老院长看着我,又仿佛透过我看的是别人,他说他女儿来了,来接他走了,我忍着通红的眼眶,一面调整着药量,一面喊着老姜,老姜电话里说,我那声儿都变了。
老院长病情迅速恶化,甚至都没给我反应的时间,老姜和老陆以及传染学科的大佬齐上阵都没能将人带回来,听着那熟悉的报警声,以及白布盖上的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师娘走的那年冬天。
也是这样一个暖冬,我一个人跪在雪地里,宛若行尸走肉,砸了盆子,烧了衣服。
耳边依稀记得她说的那句话,“大宝,我看不见你结婚生孩子了……”
如今老院长的话似乎依旧萦绕在耳边,“娃娃,你来接我了……”
送走了老院长的遗体,我和老郑坐在走廊的地上一句话也没说。
老院长有点像小时候记忆里的姥爷,在我闯祸的时候,还要拦着想要打我手板的老姜和师父,他还推搡着老姜,“你这个哥哥上梁都不正,还指望妹妹这个下梁直溜吗?”
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姥爷因为肝癌离世,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替我挡住老姜的体罚了,也再也没有人说一句,“冬天种瓜子儿,还得是我家未宝,这大本儿喽不白长,都是壑儿(说小孩儿聪明的意思)。”
我起身拍了拍老姜,放下那可怜的遗憾和难过,收拾收拾自己,放下共情心态,继续跟阎王爷抢判官笔,争取让更多人竖着走出去。
年节已过日子难熬,这个年过得于扬都有点打晃了,这货原本是想着过小年来我们几个家蹭饭,结果直接被拉来连轴干了好几个十三小时。
他算是喜欢没苦硬吃的,总琢磨包个宿都得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这回倒好不用挑战直接上阵了。
小钟的爸妈听说疫情的情况之后,加班加点的把下面刚收购的袜子厂改成了防护服制造,小钟以为要发国难财,刚要劈头盖脸一顿崩,结果就直接被自家爹给圈粉了。
钟家老爹一个人带着几辆自家工厂的大解放,车上挂着大横幅上面写着援助医院的名字,把这个五十多快六十的老头子硬生生给摁到了车座位上,又带了几个钟家有A票的大小伙子,几个人交互开,不眠不休历时两天一宿,硬生生把车从大东北开到了大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