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第一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一周，天空终于放晴了。

“开早饭啰！开早饭啰！”尽管送早饭的勤杂把嗓门提高了八度，却只有稀稀拉拉两三个病号出来打饭，其中包括护理汪。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无所事事的住院病号一个个都缩在被窝里，连早饭都懒得吃。

平头吕却是一个静不下来的好动分子，不仅起来吃了早饭，而且身上像打了鸡血似的，一点都没有冷的感觉。因为前一段时间刚被追回来，管教怕他又犯老毛病连出去舀水冲大院搞卫生都不让他干，现在没人起床了，只好让这个精力充沛的家伙打扫院内卫生。

卫生搞好后，平头吕来到外科病房，坐在吴X床边聊天。因为在这寒冷的雪天只有极少几人出来搞卫生，所以值班人员对平头吕窜病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快要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吕X问吴X。

“唉……”吴X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二这个家伙不知情况怎样了。”

“听值班人员讲他姐姐把他接回去了。”平头吕说道。

“那就是外医了？”

“应该是吧。听说他父亲不愿意把高个子接回去治疗，是他姐姐坚持要把他接回去的。”平头吕精力充沛，所以各方面的消息也多。“可能是他父亲考虑给高个子治病要花不少钱，所以才不想他外医的。”

吴X听后有些伤感，“我也有两个姐姐，可与老二的姐姐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唉，一个人一条命。”平头吕用宿命论的观点劝吴X。

当人们的疑问找不到答案时只能用宿命论来宽慰自己。宿命论的哲学观点是相信一切事情都是预先确定的，由人无法控制的力量所促成，包括生死祸福、贫富贵贱等，人只能服从上天的安排，不能违抗。在现实生活中，对于困境中的人来说，这种理论不仅仅是一种解脱，更是一种情怀。

吴X认同宿命论吗？

“我打算回队过年，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平头吕说道。

“你当然想回队过年呐。你回队能见到日思梦想的‘马子’，说不定还能同她在一起‘打炮’快活快活。”护理汪笑嘻嘻地调侃。

“我只要回队，她肯定来找我。”平头吕毫不掩饰。

“你在搞女人方面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不能教教我？妈的，老子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马子’。”护理汪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还不容易，眼前就有师傅。”平头吕向吴X努努嘴。

“昨天章主任到病房来，专门找我谈话，说是这里过年没有什么安排，冷冷清清地，要我回队过年，过完年再来。”吴X没有理会他俩闲扯的内容， “当时，我没有答应。”

“老大，你不想回队过年，也应该考虑汪XX护理你这么长时间了，他也应该回队去看看，过年加加餐。”吴X抬眼看看护理，护理汪没有说话。此时，吴X意识到汪是肯定想回队过年的。

“再说，高个子也回家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无聊啊。”平头吕这句话勾起了吴X对三位异姓兄弟隐隐约约的思念，尤其是胎记张、胖子陈。

不知三位曾经同患难、共进退的兄弟们现在还好吗？思及至此，吴X想见见张、陈两位兄弟。

注释：

打炮：人们发动性行为时所发出的一种爆发式声音，用以彰显双方在性爱之中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