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情况变得不可控制,就让我引咎辞职。”
贺不疑没有回答。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额角、下颌都是紧绷的。
片刻,他胸膛起伏,呼出一口气。
他的语调甚至很平静:“你设置了最高度的自主模式?”
冯又又:“……嗯。”
“我们一般不对用户开放这个模式,之前的测试数量也比较少,你回头把数据发到公司来,算一个样本。”
冯又又摸不明白他此刻的用意,茫然的看向他。
贺不疑也垂眸看她。
他的眼瞳如幽蓝色深海,没有波澜,有让人平静的力量。
但他其实明明应该是在不悦的。
“今天辛苦了,你去我办公室睡一觉。”
冯又又茫然。
贺不疑已经已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她拉起,大手箍住她肩膀,将她带离工位。
“可是……”
“钱转回去了吗?”
“转了。”
“好,”贺不疑把她塞进去。
休息室没有窗,一片漆黑,冯又又的脑子已经不再转,太阳穴胀痛,她的cpu有点烧。
贺不疑站在那儿,深刻的五官藏在阴影之中。
“你——”
贺不疑关上了门。
***
晚上九点的街道,布满了行人和车,跑车从地库快速驶出,引擎声轰隆,惊起一树鸟雀。
贺不疑令ai拨通一个久违的电话,那头接的非常快。
他报上几个名字,叫对方搜了搜。
得到回复,他毫不讶异,“都去了寿宴是吗?”
“是,大家卖你父亲这个面子,来的很齐,你也知道,海城的圈子就这么点大……”
“叫人开大门,”贺不疑淡道,“我开车,十分钟到。”
贺家宅邸,在近郊半山上,山下一池清水湾,汽车过了第一道湾后,会统一停在入口处,接着,或步行、或乘坐接驳车辆,前往山顶的贺家庄园。
贺新城做六十大寿,场面铺的极其奢华,夹道的绿化一律重栽过,高大的合欢木下,淡紫色花卉大片盛开,据说这是他太太最喜欢的颜色,全是特意从地中海附近运来,在此地绽放三到四日,就会枯萎、再换新。
来道贺的全是名流,松散走在山间道上,相互笑吟吟的问好。
就在这时,数名统一制服的保安一齐小跑下山,打开那扇足有十米的铁艺大门。
人员在两侧分立,一辆炫蓝色跑车过了弯,径直开了上来。
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客人纷纷向两侧绕行,并吃惊的望向那辆车。
车窗里,人影影影绰绰,仍然看得出侧脸立体、英俊不羁。
“大公子回家了!”一声急促通传,越过曲折山道,穿过香风丽影的宴会厅,如雷鸣般响在了贺新城夫妇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