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主张喊话百姓;
有人一脸悲愤向王九请战:誓要出城拼杀救下无辜百姓;
有人含泪向王九谏言:不能任由他们将宽道垒至城下!得将射程内的挑土之人射杀。否则,东阳堡这三丈高的城墙,很快就对建奴毫无意义!反而是大家的牢笼与坟墓。
这些要求看似都有道理,实则都毫无用处。
喊话让百姓深明大义?尼玛!他们父母子女被杀时,官军在哪?他们妻女被当面奸淫时,官军又在哪?你现在还让他们在屠刀下!坚贞不屈?
出城拼杀?别说东阳堡就两千士卒,即使是两万也没用!几万建奴最高兴明军有出无回……
射杀射程内填土百姓?那倒是守城方最理智做法!若换了古之名将?都会或真或假的含泪下令。
可王九真做不到!
王部所有将士都知他做不到!都知王九对普通百姓生命,有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让他下令将源源不断被逼的百姓射杀?除非他死。
是的,老奴早已考虑过城内的射杀!所以,它们正持续不断地抓人前来——填不成土?那就填尸!
东阳堡下就算死上几万汉民!那又与残酷无人性的老奴何干?
守城方冷血有用吗?
无非多耽搁点时间。
所以,睿智而狠辣的黎香君!都没劝王九下令射杀百姓的意思。
……
西南两里外,此时已垒起了一个高台。一个身形魁梧、步伐坚定而一脸阴森的老东西,被簇拥着登台。甲胄外,还套了件明黄色的战袍,阳光下金光闪闪!应该就是老奴本人了。
老畜生配穿明黄?
南边小河很快已填平河堤,还在持续加高!摆明其要从三里多外,填夯出一条宽阔的缓坡大道!届时战马冲锋上城墙缺口?将如履平地。
配重式投石机越装越多,并在持续运至堡城南城墙一里内!于宽阔的小河南岸一字排开。巨大投石机架是如此摄人心魄!正在最后加固中。
成万奴隶已赴东阳堡西边山岭!在马鞭挥舞下,忙碌而有条不紊地采集着百十斤重的石头。奴隶肩挑手提,或独轮车、马车运着石头,正源源不绝搬至投石机下。并不太喧哗的成万蚁群忙碌!别样的肃杀。
此时,老奴将李永芳唤至旁边。随意接过一马鞭,顺手就给他劈头盖脸两鞭!在奴才的唯唯诺诺中,老奴仅用马鞭指指东阳堡。
李永芳如蒙大赦!立刻飞奔下高台,飞身上马,在亲兵的簇拥下!于东阳堡南城外百多米处停驻。
扯开破锣尖嗓:王九…王百户!东阳堡里的明军弟兄!你们听着!我大金天军既到?就如浩浩荡荡的…黑龙江不可阻挡!但大汗仁德,不忍攻破东阳后,将全城片瓦不存、鸡犬不留!特恩准我李永芳,前来营救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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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仁德!现在东阳堡若弃暗投明,开城而降?大汗将不计前嫌,招王九为附马,赐官游击将军!所率兵马将士…仍会各有升赏。
黎香君在指挥两名大嗓门士兵答话:李附马铜皮功还没练好?别人赶马打马屁股,老奴的鞭策咋就专打马脸!李附马可否为我解惑?
“放屁!大汗乃真命天子、神仙…”
嗖的一箭疾奔李永芳面门而去!王九在城墙垛口现身,十六力弓又紧接着上弦急拉……
无奈太远!
一百四五十米的直线距离,乘李永芳不备而至其面庞时,箭矢已是强弩之末!被他头一偏仅射穿一耳朵。而第二箭还没飞到李永芳面门,就已被其亲兵打落。
实在太可惜了!
李永芳匆匆逃走,老奴勃然大怒!他倒没管李永芳那奴才,却命人在抓无辜的汉人百姓……
一百老百姓被抓起来,跪在离城墙约两百米远的地方!其他没被抓的百姓?却有很多人,在有人领头的一句句叫唤下,正颤抖着对东阳堡齐声怒骂!
“你们这帮缩头乌龟!就知道在龟壳里装死。装死就装死吧,干嘛又还要对大汗不敬?惹怒了大汗,他可得对我们来个伤一杀百。打又打不过,还躲在龟壳里不肯降!你们这帮蠢货、害人精!临死前还在害我们。”
话落!一百把大刀迎着夕阳挥高,血红耀目。大刀齐落,一百道血箭冲上半空!连片的诡异血红中……
天地为之一静!
老奴毫无人性。